瞧那寒气逼人的长剑,掌柜的吓得腿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什么、什么钱袋子,小的听不……”
罗艽微弯了腰,不疾不徐俯下身,拿剑挑起掌柜的衣兜。
便见长剑剑尖从他衣兜里勾起一支破旧的钱袋。
掌柜的脸“唰”地变色。
店小二燕子惊叫一声,“这,这是阿文姐的钱袋!掌柜的你——竟是你杀了阿文姐?!”
“不是!”掌柜的面色煞白,伏在地上不住磕头,“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做这种事情!!我只是……先到了阿文这稍房,先见她撒在地上的钱袋,一时财迷心窍,顺手便……”
唐谙喃喃,“只是如此?……”
罗艽瞥了眼掌柜的身量,又将钱袋丢给燕子,问她:“小燕子,阿文的兄长多高?”
“挺,挺高的。”燕子道,“比姐姐你还稍微高了一些呢。”
罗艽瞅一眼顶上横梁,又瞧瞧短凳与布条,绕着掌柜的走了半圈。
掌柜的目不转睛盯住那不觉剑,满面大汗,却不该再出一声。
终于,罗艽停在他面前。
“让我猜猜。”罗艽眯起眼,“人不是你杀的,但你撞见了阿文被害的模样。你到时,凶手还未离去;他大概本也要杀你灭口,可你是个胆小的,立刻答应帮他隐瞒此事。于是威逼成了利诱,他将阿文的钱袋当作那份‘利’。”
“所以你才这样急着处理尸体,又大张旗鼓地渲染阿文自缢的事情。”
“至于真正的凶手……”
罗艽凝目说着,忽而半踩住短凳,垫一垫脚,抬手够上稍房中横梁。“真正的凶手,可不能比我矮呢。”
*
“果然是那兄长!”
掌柜的认了罪,说出此事前因后果,一切才算尘埃落定。
凶手,即阿文兄长,生性便是暴虐非常,心眼又小,与阿文频频争吵后觉得没面子,动了杀心。
他拿粗布勒住阿文,但人一断气,他又慌乱不已,才在逃离时撞上了客栈掌柜。
掌柜的也非善类,见钱眼开;凶手于是以钱财为诱,让掌柜的与他一同布置一片自缢场景。
“掌柜的也不是什么好鸟!贱骨头一根!”
客栈回廊,燕子缠着罗艽絮絮叨叨,“哎!哎!我说什么来着?果然是那兄长!就知道是他!他可坏可坏了,阿文姐哪里不好?不就是不嫁人么?竟被他贬得一文不值。还说什么,就算阿文姐死了,也得拉她去配冥婚,我呸!陪!该死的是他!……”
在走廊目睹一切的叶青洲,此刻正倚在阑干尽头,面色铁青,仿似也有些腿软。
她苍白着唇,望向罗艽,“师姐,你,你如何能对着一具尸体……这样面色不改……”
罗艽本想抬手摸一摸叶青洲的头,才想起自己先前碰了阿文那尸体,并未净手。
她只得尴尬垂下手,又心不在焉笑笑,“这就是你师姐的过人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