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神之间,她被士卒从岸边捉起,又听见身边有人出言笑道,“真能游。也不知是因为你渔家女的身份,还是因为你有修道之能?”
而那罪魁祸首秃驴,竟朝她毕恭毕敬作了一揖兰芥礼,“您为风仪门修道者,又是少帝一列的贵戚。”
“于情于理,都该谨慎对待。”无妄说道,“以此犍雉为锁,消散灵力。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弊害。”
罗艽觉得一阵恶心,脑子与衣裳都在湿哒哒滴着水。
只心道,让常人修道的法子她们想不出多少,消散修道者灵力的阴招倒是应有尽有!
周宁王周怀元抬眼,似笑非笑问道:“堂侄姻女。不妨说一说,你大晚上出现在那湖心木屋,意欲为何?”
罗艽眯起眼睛:“那宁王为什么大晚上拿箭射向湖心木屋?”
“这不是……”周宁王笑笑,“怕尚有余孽么。”
罗艽嗤道:“好大一顶帽子。”
周怀元:“哪里。那木屋本是前朝之物,理应好好保存。不过我见它有所异样,才有所警觉。”
罗艽冷眼等着他再说下去。
只是些许出乎意料,有关木屋之事,周怀元并没有多作追问。是真的不在意,或心里早有答案?
罗艽并不知晓。
只心道,但愿燃春与周昭越能逃出生天。
而面前,周怀元摆出一副长辈慈善的模样,笑着说道:“虽说此间事已经矣,该判的还是得判。不过现在,先请我这堂侄姻女,一同随孤往一酹江月庭逛一逛吧。”
“兴许能捡个热闹瞧瞧,也说不定呢?”
*
半刻钟后,罗艽换了身清爽的,一步三拐地走在几人后面。
仍是一酹江月庭,罗艽仍坐在筵席边缘。
可临着周围管弦丝竹,竟有几分恍若隔世的意味。
周空不在,周昭越不在。
周婺半死不活,二皇子周随哭哭闹闹着不肯来。
周倦坐在席间面如死灰。
叶青洲……
更不可能同半载前那仲夏宴一般,无比张扬地迟来,又无比风光地御剑而行了。
瞧着面前清酒葡萄,罗艽垂下眼。
她听席间有人问起周空状况。
“少帝病了。”
是周怀元漫不经心地答。
罗艽心里抑着一股气,抬起头,却见席间轻歌曼舞之人隐约几分眼熟。
而周怀元亦盯着那舞者不放。
罗艽定睛瞧了瞧,才发觉这舞者……
竟是泱蕊。
——便是几日以前,与罗艽在女塾之间颇有争执的那位紫衣女子。
此刻,泱蕊于数九寒天下赤脚而立,卖力展出舞姿;衣衫单薄,面颊却不得不堆起许多娇笑。
一舞罢,管线声渐落。
周怀元对泱蕊一笑,似是请宫人递去一杯酒。
罗艽心下发冷。
这也……算是求仁得仁么?
岂料下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