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恭维着,倒也算是发自内心,跟韩谕比起来他们真算是有良心了。
暗操粮价,不仅要让冯元因此被免去官职,还要借机大赚一笔。
把粮价抄起来,营造出粮荒氛围,让所有人都跟着抢,乡绅的钱如数退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
而售卖的粮食原本还是县库的,完完全全就是空手套白狼。
这才是做生意的最高境界。
韩谕享受着恭维声,又接着道:“原本这些屯粮也不急着脱手,等到真正出现粮荒时,能卖到更高价格,可现在却不得不冒险脱手,这可都是你的过失!”
“韩老爷说的是。”
董为民站起来,面色略有些发红,毕竟被当众训斥的滋味不好受。
当时白永离任有些尾巴没处理干净,其中就有这批粮食的去向来源,因数目巨大,途径手续繁杂,只要愿意详查定能查出问题。
若是把冯元架空,他都没有机会清查自然不会有问题,至少也能给他们争取到处理时间,可现在冯元已完全执掌县衙,他很可能会查出什么,所以就要急着脱手。
把来历不明的粮食卖出去流入市场,否则存放着就是定时炸弹。
“冯元此次必然会被免官,之后就是你接任知县,若还是这个样子,你这知县也不要做了。”
周正安也毫不留情的喝骂。
“是啊。”张五也附和道:“王豹可是你的家仆,跟了你近十年你却护不住他,他死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就不觉得亏心?”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使得董为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王豹是怎么死的,你们难道不清楚?
还不是被你们当成弃子而死,现在却归咎在我头上?
他心里当然不服。
韩谕也冷声道:“被一个黄口小儿搞的如此狼狈,你这么大年纪都是活在狗肚子里了?”
他对白永客气,是因白永是首辅大人亲信,可县丞董为民就不放在眼里了,说话也毫不留情。
几个在场富商大户都冷眼讥讽。
董为民难堪到了极点,他自知受到羞辱,也有些上头直接道:“宋池已经向我求饶,他还说要让冯元自已把粮价涨上去,这样我们就不会有把柄。”
“你胡说什么?”
韩谕直接道:“你以为冯元是傻子吗,还会自已把粮价涨上去?你刚才没听懂吗?我们不止是要让冯元被免官,还要借机卖粮赚钱,现在粮价虽高,百姓咬牙还能买的起,真涨到三百文每斗这样的天价老百姓还会买吗?”
“说,你会不会买?”韩谕站起来怒骂道:“你是猪吗?被宋池耍了还不自知,你跟他说什么了?”
被这般喝骂,董为民面色涨的一片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还宋池让冯元主动把粮价抬起来,你是觉得宋池傻,还是你傻?真是个废物!”
韩谕拿起酒杯,“真该砸烂你的脑袋!”
堂堂县丞却被训得像个孙子一样,董为民刚想说什么。
这时包间门被直接推开,有一个穿着灰棕色长衫的中年人走进来,这穿扮跟宋池一模一样,被称为师爷袍。
来人正是府尹周正安的师爷,吴新。
“你来做什么?”周正安问出了声。
吴新忙着道:“就在刚刚县衙外张贴出告示,县衙要在六天后以每斗三百文的价格收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