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国公眸子刹那染上灰败,嘴角微微哆嗦,“你……”
“父亲要我不去京武卫,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您打死我。”扔下这话,温周倏然转过身背对温国公。
转身刹那,一滴灼泪从眼角滑进衣袍中,转瞬即逝。
“好好好,以后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若出了什么事情,亦休拿国公府平。”
温国公大跨步离去,若非这逆子身上有伤,他今日非打他皮开肉绽不可。
“不劳您费心,便是孩儿死在了京武卫,亦是我的命数!”温周又冷冷补了一刀。
温国公下台阶的步子微一踉跄,脊背瞬间弯了不少。
宋薇连忙走过去扶他,“父亲,您没事吧?”
温国公摇摇头,缓慢下了台阶,小厮提着灯照着青石小路,主仆二人离开。
“父亲,二爷今日只是心情不好,您莫同他一般见识。”
温国公没有言语,背影逐渐消失在兰亭院中。
宁叶人都吓傻了,她与夫人守在门外,可是都听的清清楚楚。
二公子委实…太可怕了,连国公爷都顶撞。
宋薇提着裙摆上了台阶进屋,旋即轻手轻脚关上了屋门。
里屋,温周背对门口坐着,不动亦不言语,老僧入定一般。
宋薇走了过去,抬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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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温周声音有些嘶哑,带着低沉。
“嗯。”
“父亲为何不答应我去京武卫?”
宋薇,“……”
“我不学无术,他恨其不争,如今我突然长进了,他不是该为我高兴吗?为何会是这个态度?”
宋薇斟酌一番,问,“二爷以为是因何?”
温周沉默片刻,才幽幽开口,“怀王相助,我定不会止步于一个小小官差,京武卫又地位超凡…如此,便算有了同温安争抢对立的资本。”
“尤其…还是在我遇刺之后,而我怀疑的凶手是何人,他心知肚明。”
宋薇,“你以为,父亲是怕你威胁到温安地位,兄弟阋墙?”
温周摇头,旋即双手捂住了脸,“我不知,又或是我太过卑劣。”
可他从小经历教会他,对国公府这些人,他必须以最恶处揣摩,才能备还手之力,不致被啃蚀为骨。
否则,他不明白温国公为何那般狠绝扼制他的成长。
毕竟,望子成龙,才应是父母常态。
“有没有可能,是京武卫太危险,父亲不想你冒险?”宋薇以为,温国公即便多么不喜温周,应也不会狠心到帮温安杀他。
温国公明知,温周若无还手之力,那便只能等死,被温安授予余生命运。
“危险?”温周挑唇笑了笑,分辨不出情绪,“年幼时,我的奶嬷嬷也曾这般安慰我。”
“温安自幼便由父亲亲手教导武功、兵法、策论、而我那时,母亲刚故去,正是流言四起之时,在兰亭院中与奶嬷嬷孤苦求生。”
“我时常会去偷看,旁人都言他辛苦,可我却以为,那是偏爱,奶嬷嬷怕我伤心,每次都会故意称,父亲之所以教他不教我,是因为打仗危险,父亲疼爱我,不想我以后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