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沃瑾淡瞥他一眼,茶至唇边,他却似显出几分自信和愉悦:“我倒是忘了,他——”
他昏聩无能的一面不过是做戏于众人瞧,睿智聪颖的一面从不叫外人瞧见。
啊蕴皱眉,有些莫名其妙:“将军笑什么?将军还没告诉属下缘由呢。”
袁沃瑾置下茶盏,似是豁然开朗,伸手拍拍他的肩:“莫要何事便同王上禀报,否则本将军会以为你是王上派来的奸细。”
听自家主子这么说,啊蕴一时极为激动:“属下对将军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行了行了,”袁沃瑾止话道,“记住我的话就行了,你所言之事我已通晓,休息去吧。”
此刻承阳宫,尉迟睿边笼衣裳边走近阅案前:“陛下深夜召奴才,可是龙体不适?”
楚怀瑜只着一件玄色里衫,他于案前重新燃起一枚烛灯,问近前的尉迟睿:“天佛山来了多少人?”
尉迟睿系好衣裳,急忙从置衣架上抽了一件裘袍替他盖上,期间答道:“二十四人,恰是端王殿下的生辰年岁。”
楚怀瑜:“这二十四人,关系如何?”
“陛下为何如此问?”见他面色重重,尉迟睿也生担忧,“可有不妥之处?”
楚怀瑜用银剪去剪烛芯:“你且将此行人具体身份于朕说来即可。”
“诺,”得到命令,尉迟睿不再多问,遵命告之,“据奴才所知,这其中为首四位是天佛山掌灯执事,余下二十人皆是门中弟子,挑选于各掌事长老座下品行端正之徒。”
烛芯只余短短一截,光明骤暗,偌大的寝殿内只有此一处闪着微弱的亮光,楚怀瑜又问:“他们到了何处?”
“已在城内驿馆中,”尉迟睿答道,“明日一早便能进宫面圣。”
楚怀瑜放下剪刀命道:“连夜让宫中车马接进宫。”
尉迟睿听此不理解:“后日才是殿下生辰,陛下何故如此急切,要半夜招人入宫?”
楚怀瑜看向窗前隐在暗处的那株金菊盆景:“只怕有人借机潜入宫中,提前接这些人进宫,朕也好放心些。”
而后又补充:“此外,有些事,朕要提前谋划。”
尉迟睿随他视线瞧了一眼那处,便回头允命:“诺,奴才这就去安排。”
--
皇城驿馆内,一处院落。
屋内烛火已灭,天佛山一众人已歇下,门外立着几名守夜的侍卫。
夜色中一道黑影纵跃而过,落在屋顶上,黑影俯身趴下,揭开一小片屋瓦,暗中扫视一圈屋内境况,而后从腰间取出一管迷迭香,悉数吹入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