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还没起床,欣姐便打来电话,说跟那人约了九点钟见面,她把电话号码告诉我,让我单独去赴约,还叮嘱我不要再像上回那样爽约了。
我对她千恩万谢的挂了电话,八点半出了门,按着她给的地址到了一家背街小巷的咖啡厅,看见角落里坐着一个穿黑色大衣戴墨镜的男人。冬天里带墨镜的人本来就少,再加上今天是个阴天,而且还在室内,他的装扮未免太过突兀。
我径直走过去,看见他竟然什么都没点,桌子上只放着一盒烟和一枚打火机。
“路小姐?”他抬起头,上上下下的打量我,板着一张脸,一点笑容都没有。
我点点头,坐下问:“你就是大眼袋?”
男人听到我这么叫他,居然就笑了,呲着一口四环素牙,原本普通的面容多了几分猥琐。
他摘下墨镜,果然顶着两个很大的眼袋,我不由好笑,“大眼袋先生想喝什么,我请你?”
他摇摇头,“咱们直接说正事儿吧!像你这种小案子我现在基本上都不接了,再加上您让我跟踪的可不是一般人,是韩局长的太太!你别以为祁月凤找我这活儿我就接了,我其实是看着霍老板的面子!”
我一脸真诚,“我知道。多谢你了,价钱由你开,我也不需要探听什么,只需要告诉我她平素爱去什么地方,一般都跟什么人见面就好!”
男人又戴上墨镜,用手指敲着桌面,似乎是在思忖,我静静看着他,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不是钱的事儿,霍老板开了口,就算不给钱这个面子我还是要卖给他的!主要是因为韩惊龙……我们这行的规矩路小姐也明白,不能跟系统里的人扯上关系,尤其他还是个局长!”
我连声抱歉,说给你添麻烦了,接着取出一张卡,推到他面前,“一点小意思,你手底下肯定也有人,算我请他们喝茶,事成之后,我一定重重酬谢。”
他叹了口气,倒也没客气,把卡收了起来,告诉我一个电话号码,如果有消息了,他会用这个号码通知我,这个号码是一次性的,只用于跟我联系,等我这件事完了,他就会把卡扔掉。
我记下号码说了声谢谢,他将桌上的烟盒和火机收进口袋,站起身,“那就这样,路小姐等我的消息,三天内我会给你打电话。”
目送他离开,我靠在椅背上点了杯咖啡,给欣姐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事成了,问她有没有空儿,我请她喝咖啡。
没过多一会儿,欣姐兴兴头头的来了,看见我眉开眼笑的问谈的怎么样。
我看她一脸得意,也不忍心拆穿,告诉她谈得很顺利,三天内就会有结果。
她啜了口咖啡,“我跟你说,这个人现在名气很响的,一般的案子他自己都不出山了,都是叫手下去办。我是托关系找熟人好不容易才请动他,要不是我的面子……”
我赔着笑听她说完,一把抓住她的手,“欣姐,你上次不是说你手里还有心结香吗?”
她吓得手一哆嗦,愣愣看了我好半天,“珠珠,你还是打算下手了?”
我咬着唇,无奈点头,“我没办法,谢嫣然那丫头什么样儿你也见识了,韩少多宠她一点,她便蹬鼻子上脸跑到我家门口还大闹,还有上次在大街上……”
我顿了顿,凄凄哀哀地瞧着她,“虽然韩少对她偷偷怀孕这件事很生气,可是孩子是一定要留下的。到时候她母凭子贵,不把我搞死不会罢休的。而且现在正房太太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人,我是腹背受敌呀!如果我不出手,我的下场不说你也知道是怎样了……”
她抓住我的手轻轻拍着,“我明白……可是这毕竟不是件小事,手上一旦沾了血,就那很难洗干净了!还有啊,你把谢嫣然肚子里的孩子弄掉,你有没有想过韩少,他到时候会不会怨你?如果知道你杀了他的孩子,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宠你吗?”
我转头看着外面行色匆匆的人流,无奈的摇头,“我不知道,可是我必须得搏一搏呀,反正结局都是死,谁知道谁能笑到最后?”
其实我心里在冷笑,可是我不能把我的真实计划告诉欣姐,那惊天的秘密如果说出来,恐怕她会吓得尖叫失声!
而且我也不想连累她,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好歹结果我都得自己兜着,万一将来出了事,查出来被牵连的人越少越好!我自己死便罢了,我不能让对我好的人跟着我一块死!
欣姐没说话,抽出根烟点上,我默默坐着等她。抽了大半根,她似是拿定了主意,将烟头扔进咖啡杯里,对我点点头,“走吧,你跟我回公寓去取!”
自欣姐处取了心结香,我小心翼翼收好,并没有直接回别墅。我将车子开到东区田心花园高档小区里,停在一幢单元楼下。
听彪子说韩惊龙将谢嫣然安置在这幢楼的十二层西座,那是一百多平米的套房,装修的很豪华。
其实我对于这件事并不介意,在韩惊龙的众多情妇中,只有我一个人拥有一套别墅,而且还是登记在我的名下的,只这一点,就能彰显出我跟其他情妇的地位有多么不同。
这也正是我打算实施这个大计划的前提,我自认为经过了这么多事,韩惊龙的心里还是有我的,他不仅仅是将我当做他的附属品,更是将我当做他的女人来疼,所以我觉得,若是以后真的出了事,他一定会保全我!
那栋楼的防盗门开了,我看见一个穿着宽松的年轻女人走了出来,还有一个打扮土气的四十岁左右的妇女扶着她,看样子是她的保姆。
那年轻女人一脸嫌弃正对保姆骂骂咧咧,保姆忍气吞声受着,低垂着头,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想是平日给骂惯了的。
那年轻女人正是谢嫣然,这肚子还没大起来,倒是开始拿腔作势了,她俩走到我车前,我打开车窗叫了句,“谢小姐!谢嫣然?!”
她显得又惊又惧,似乎是不想人知道她的名字和身份。
看清叫她的人是我,皱着眉厌烦的问:“你到我这儿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