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徐大太太苦笑道,“出海的船队,名额是有限的。徐家能搭上线,也是因着我表妹夫家的关系。且,秦氏放印子钱的摊子也铺得极大,并不需要另寻财路。”
定安郡主并不想知道秦氏放印子钱的摊子铺得有多大,她只知道,秦氏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大舅母的意思,”定安郡主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大太太,“是想让我拿出银子来,先填了这个窟窿?”
“郡主手头紧的话,先凑一些也成。”徐大太太道。
定安郡主闻言,气笑了:“大舅母还真敢开口。如今府里上下,都要我养。我母妃的嫁妆也不知何时能补齐,公中的银子指不定还得贴进去一部分,能撑几日,我心里都没底。”
“徐大太太,”林霜降开口,“南边出海的船队,也该回来了吧?”
“是回来了,”徐大太太苦着脸道,“只是,这一趟不顺,沉了三条船,正好有我们家的货。”
“那么,”林霜降道,“徐大太太算过没有,放印子钱的罚银与赎罪银子约莫需要多少?”
“回县主,”徐大太太忙道,“也不算多,只需十七万三千两。”
“十七万三千两,”林霜降吃了一惊,“徐家真是财大气粗,管这叫只需?”
“县主,郡主,”徐大太太道,“这笔银子确实不是小数目,可只要出海两趟,就能赚回来了。郡主,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听起来,是挺诱人的。”林霜降悠悠道,“徐大太太,你们这一趟趟出海,赚得盆满钵满,该交的商税是交在南边,还是交在帝京了?”
“是啊,你们交税了吗?”冯箴一脸好奇。
定安是还没反应过来,徐家参与南边出海的事,也是一个坑。
武定侯府谢二老爷随钦差往南边查账,已有月余了。
这要是查出点什么,罪过也不比放印子钱小。
“这……”徐大太太支支吾吾。
定安郡主这会子反应过来了,瞪着徐大太太:“徐家究竟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聪明,能一世瞒天过海?”
“姐姐,”林霜降道,“此事恐怕要从长计议。”
“确实,”冯箴点头,“只是,时间紧迫。”
“徐家还有救吗?”定安郡主按了按眉心。
“徐家是不成了,”林霜降叹息,“将姐姐摘出来,免受牵连就是。”
“既宁县主——”徐大太太一听,立刻拔高了声调抗议。
“徐大太太,人活一辈子,福气是有数的。徐家也不算厚德,怎敢这般缺德的?”林霜降微微摇头,“你现在要考虑的是,舍财保命还是人财两失。”
徐大太太沉默片刻,看向定安郡主:“郡主当真不愿替徐家转圜?”
定安郡主摊了摊手:“我是真拿不出银子来。”
“好,”徐大太太缓缓起身,“郡主莫要后悔,告辞了。”
“瑟瑟,送客。”定安郡主不以为然地道。
徐大太太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定安郡主皱了皱眉:“阿箴,霜降,你们说,我是不是该将这事禀报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