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徐妙云从娘家回来,说起朝堂政事时,陆羽颇有些嗔怨。
“慢些慢些,先坐下来。”
扶着徐妙云下了马车,陆羽好一顿数落道:“明明怀着身孕,还理会那些朝堂俗务,不是凭白给心情添堵嘛!”
徐妙云笑着将陆羽伸来的手推开道:“这才几个月,肚子还未见涨呢,何苦这般小心。”她自顾自走到堂前桌旁坐下,笑道:“今日要说的政事,可与夫君你有关哩!”
“哦?我都当起教书匠了,还有人惦记我?”陆羽笑了。
徐妙云摇摇头道:“是夫君那好徒儿,秦王朱樉!”
不待陆羽反应,她又接着道:“秦王这回可是受了大委屈,他被陛下罢了指挥使的官职,发配到水师去了。”
“什么?”
乍听这消息,陆羽大吃一惊,他连忙凑近坐下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妙云笑着将前后因果细细道明,最后道:“往朝臣家里安插暗探,这件事必定不光彩,陛下重罚秦王是以此来安抚朝臣呢!”
听完整件事,陆羽的眉头拧成了麻花道:“陛下这也忒不仗义了,锦衣卫的事,岂是朱樉做得了主的?分明是他自己的主意,却将老二拉出来背黑锅!”
若只是演个苦肉计,免了官职也便罢了,何苦将人家发落出京?
正自抱怨,抬头却见徐妙云掩嘴轻笑,明慧眸子笑出春波荡然。
显然是注意到陆羽的好奇,徐妙云忙道:“我倒以为,陛下这一招妙到毫颠,只用秦王受罚为代价,轻而易举地解了那几位侯爷的兵权。”
眼看陆羽仍有疑惑,她又继续解释道:“夫君有所不知,这大都督府坐掌天下兵权,在军政要事上权势过重,陛下早有心将其拆分,只一直苦于诸位掌握兵权的侯爷铁板一块,无从下手,此番……借着处罚秦王,提出私藏兵甲之事,顺势将他们手里兵权收了回来。”
听她细细分析,陆羽才恍然大悟,一拍脑门,他直叹气道:“陛下真是太精明了!”
他不由竖起拇指道:“我家娘子果真聪明,坐在家里便将天子心思猜透,比之朝堂上那些大臣们强多了!”
徐妙云是否比朝堂诸公聪明倒是难说,但此时夫妻恩爱,夸两句“我娘子天下第一”,自是闺房情趣。
被夸上天,徐妙云吃吃直乐,笑着摆手道:“这可不是妾身聪明,只是之前听父亲所言,推论出来的。”
“那也很强了,人都说虎父无犬女,老泰山是世间难得的英雄人物,生出的女儿,自也是一等一的聪明。”陆羽却毫不在意道。
徐妙云被逗得吃吃直乐,笑得花枝乱颤。
夫妻二人正自闲谈亲昵,却听门口传来一声尖叫:“哎呀,我什么都没看见!”
抬头一瞧,小鼻涕正站在门口,两只小手捂住眼睛,做“非礼勿视”状。
陆羽笑着啐了一口:“屁大的人懂个甚,有什么事快说!”
小鼻涕这才放下手,嘿嘿笑道:“宫里那老公公又来了,指名要见老大!”
“云奇?”
陆羽心下疑惑,忙跟着小鼻涕到了院中。
一见云奇,他自是盛情邀请,但云奇却连连摇头:“咱就不进屋里了,陛下有事交代陆大人,还请陆大人代为劝慰秦王殿下。”
这倒巧了,刚刚还替朱樉打抱不平,立马就接了任务前去帮忙相劝。
陆羽心想你朱老鬼闯的祸,凭啥要我来擦屁股。
可云奇立马又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