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这话远算不上答复,更像是一种敷衍和回绝,胡惟庸目送其离开,随即幽冷一笑。
这时,胡添从门口走进来时,脸上还带着担忧道:“老爷,这余熂会对陆羽下手吗?”
胡惟庸脸上仍挂着幽笑,显得极是闲适,他甚至靠在椅上,悠闲地喝了口茶,再冷笑道:“放心,他一定会的!”
敛去脸上冷笑,胡惟庸又变回那精明老练的神态道:“国子学司业乃是他们图谋中最重要的一环,不可能仅仅因为个陆羽就放弃了,而且就算他余熂能甘心,那他背后的那些人呢?”
胡惟庸的自信姿态,似也感染了胡添,胡添脸上的担忧瞬间消失无踪。
点了点头,胡添恭敬拱手:“老爷英明!”
胡惟庸却已无意听手下吹捧,摆了摆手就将话题扯开道:“近些日子,定要盯好府里,切莫招惹些生面孔进府!”
这话说得极是郑重,叫胡添立时提起心神来,他忍不住问道:“老爷的意思是?”
好端端提起府中情况,自有其深意。
“锦衣卫!”胡惟庸叹了口气,口中咬牙切齿,挤出三个字来。
“前两天,陛下已在朝堂宣布,将亲军都尉府和仪鸾司合并改制,重组成锦衣卫,他还让秦王朱樉离宫住到了秦王府,主管锦衣卫,陛下突然有此动作,恐怕是另有深意。”
胡惟庸靠在椅上,目光闪动间,缓缓道出朝堂变革。
此事在其他朝臣看来无足轻重,毕竟只是换个名字,这锦衣卫与从前的亲军都尉府,听来并无二致,但胡惟庸可不这么想。
朱元璋何等精明人物,他素来不会做无用之功,骤然将亲军都尉府改名,定是有所图谋,说不得,这锦衣卫又是他暗中筹备的间客机构,比那亲军都尉府还要厉害几分。
对这锦衣卫心存忌惮,胡惟庸当然要做防备。
“不光是不能放生面孔进府,就连那些老人,也都要严加盯防,府中机密事务,万不能当着下人的面暴露,否则被锦衣卫抓到把柄,我相府就大难临头了。”
如此郑重提点,胡添自不敢怠慢,他连忙拱手道:“老爷放心,这几日老奴便将府中下人逐一盘查,稍有些不牢靠的,统统打发到外院看门去,这内院,绝不许任何有嫌疑的人进来。”
“恩!”胡惟庸点了点头,挥了挥手。
胡添扫了眼胡惟庸脸色,见其神色如常,便也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吱吖……”
书房正门合上,房内只剩胡惟庸一人。
烛火摇晃,光影在胡惟庸脸上昏暗交织。
在这昏沉光线衬托下,胡惟庸的神情,渐渐变得阴戾森冷。
“陆羽,当初老夫给你活路,你却不走……事到如今,就别怪老夫心狠手辣了!”
虽然胡天赐一事,陆羽只打了个酱油,但不巧这一环恰巧被胡惟庸所查知。
在胡惟庸眼里,是陆羽救下刘老汉,才有了后续波澜,如若当初陆羽同意交人,事态或有挽回余地,因此,这笔账,无论如何都不能漏掉他。
“你是第一个,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咬牙攥拳,恨恨念了许久,胡惟庸眼神中又多了几许哀楚。
“天赐,爹不会让你孤单太久……爹保证,会让那些暗害你的人,一个个都下地府陪你!”
……
“衣冠不整者,记笞刑十记;妄议是非者,记笞刑二十;流连烟柳、沉迷女色者,记笞刑二十,张榜告谕示诫;妄谈朝政者……”
朗朗背书声不绝于耳,古色古香的书卷堆满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