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背了数百大字,他将这始计篇通篇背完,竟是毫无错漏。
“嘶?”
朱元璋大是讶异道:“樉儿当真是长进不少啊!”
朱樉得意非常,挺着胸脯洋洋得意,更甚至拿眼神朝身后诸夫子瞥了一眼,那意思,并非是他朱樉不够聪明,实在是你们这些老师不会教。
遭他一瞥,众臣一时惊赧交加,不知如何作答,秦王朱樉是何等模样,他岂能这般流利地背诵起课本来?
“父皇,儿臣也会背诵!”
正当众人讶异时,朱棣也抢功般背诵起兵书来。
“孙子曰: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
这朱棣所背文章,倒较前面那始计篇稍难几分,但他背得极为出色,不光流利通畅,更能契合文意抑扬顿挫,背至高潮段落,声量气势更显恢弘。
很显然,他不只是死背硬记,更能理解其内容含义,这较之朱樉,显然更进一步。
听他二人背完,朱元璋已乐得合不拢嘴,他又看向剩下二人:“你们呢?”
晋王朱棡早已急不可耐,赶忙献起宝来:“儿臣跟先生学了治国之策!”
他倒是并未背书,却是双手一背,论起家国大事来:
“先生说,前些日子黄河溃决,乃有两因,一是河堤不固,二是疏浚不利。”
“他还教导,这治国之道,便如这治水。要想治好国家,就得稳固河防,疏通河道。”
“这稳固河防,是指……关防大务,兵武之道。”
“而那疏通河道,却是政令内务,民生大计。要让百姓生活安逸,就得知其淤塞所在,想办法疏之浚之……”
朱棡借那黄河水事,大谈治国之策,说得竟有模有样。
虽然他这些话多是引用陆羽教习知识,但能说得如此通顺流利,有条有理,显然他对这道理已理解通透。
朱元璋听得连连点头,在场群臣更是瞠目结舌。
“我儿竟有这般见地……当真长进不少哇!”
朱棡将治国比作治水,大论外防内疏之道,这一番见解,虽不算精妙,倒也通顺透彻。
朱元璋哪曾想过自家儿子能有此长进,当即乐得合不拢嘴。
满意点评之后,他方才看向最后一人,吴王朱橚。
朱橚显然不及他三位兄长有自信,缩在三人身后,似有些惶惑,但遭朱元璋眼神鼓励,他也站了出来,结结巴巴道:“儿臣近来跟着陆先生,辨得许多花草……”
这话一出口,朝臣们登时长舒口气。
果然,总不能四人都大有长进,这朱橚还如以往一样,只知道拈花惹草。
朱元璋显然也不大满意,略略蹙了蹙眉。
朱橚似是没注意在场人表情,低头顿了顿,继而温声开口:“菖蒲,味辛温,主风寒湿痹,咳逆上气,开心孔,补五脏,通九窍,明耳目,出声音,久服轻身,不忘不迷或延年……”
“鞠华,味苦平,主风,头眩肿痛,目欲脱,泪出,皮肤死肌,恶风湿痹。久服,利血气,轻身,耐老延年……”
众人先还诧异他这支支吾吾背的什么,可细一聆听,登时大是惊讶。
朱橚此刻低声背诵的,竟是那医道至典《神农本草经》,他背得流利通常,对那诸般药草品性疗效逐一类数,说得准确无比。
惊讶之下,众人这才发现,朱橚此刻神情淡定,声量愈发洪亮,早没了刚才那畏畏缩缩的模样。
“我儿竟能识得药草,通背医书?”
朱元璋更是惊得两眼瞪大,心下乐不可支,他所高兴的,不只是朱橚的学识长进,更在这第五个儿子当下这自信镇定的表现。
要知道,这朱橚以往闷头闷脑,只知趴地研究花草,全然一副呆傻模样,他朱天子倒真有过担心,这傻儿子会不会误入歧途,叫这花草惑了心智。
现在看他谈论药识医理,全然一副沉定自若、胸有成竹的表现,他哪里是憨傻迷糊,这分明是医道大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