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朱元璋动了怒,马皇后也自知劝不动,便也只好哀叹口气。
当初陪着朱天子一起打天下,她和陆仲亨等人也是熟人,如今看着这群人渐行渐远,她也不好受。
朱元璋仍沉浸在愤怒中:“以陆仲亨那些人的脑子,绝对想不出这样周全的计策,这件事幕后……另有人策划!”
马皇后连忙说道:“除了胡惟庸还有谁?”
朱元璋却摇了摇头道:“他们敢发动政变,显然早已想好后计,行刺之后,定有办法控制朝堂,而胡惟庸虽是宰相,却没那么大的权势,能稳住朝堂,因此,此次事件背后,该有更大的人。”他的目光愈发笃定,语气愈发坚决。
马皇后眉头一皱,低眸思忖片刻,霍然一惊道:“你的意思是……韩国公?”
韩国公李善长,胡惟庸的上一任宰相,也曾权倾朝野,即便卸任后,仍享有极高威望,若说整个朝堂,有谁比胡惟庸更有资格策划这一场政变,那非李善长莫属。
“不可能的,韩国公当初和咱们一起打天下,出谋划策,居功至伟,若没有他,我大明朝根本就没有今天,他若有反心早就反了,怎会等到现在?”
“哎!咱也不希望他参与此事……可自从咱告诉他要与百姓共天下后,他和咱就不是一路人了……”朱元璋一声长叹,他虽然和李善长几十年感情,但近些年已经间走间远了,他没理由不怀疑。
……
前一晚的叛乱,足以改变整个朝堂格局,改变历史,但太阳升起,黑夜里发生的一切都被统统揭过,又是崭新的一天。
清早的朝会,如期召开。
然较之往日,今日的朝会清冷了许多。
胡惟庸不在,陈宁、涂节等御史不在,陆仲亨等一众淮西勋贵也不在。
六部尚书一改昨日慌乱,此刻面无表情,站得笔挺,而其余官员,也都听说了此事,此刻噤若寒蝉,再不像以往那般喧嚣。
便在这般寂静中氛围里,朱元璋缓步走了上来,他一进场,大殿中立时弥漫着肃杀之气。
其面上神情冰冷可怖,叫人心里生寒。
这时候,谁也不敢站出来惹朱元璋生气。
朝臣出列,一番行礼后,朱元璋也没再磨蹭,直接说道:“诸位想必都已知晓,昨日我朝发生一场骇人听闻的叛逆大案,有人假借祥瑞之名,意图行刺咱,行逆反乾纲之举。”
冷声开口,三言两语将这件大事一笔代过。
朱元璋虽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胡惟庸。
众朝臣面面相觑,皆默不作声。
朱元璋接下来的话,就更直接了当了。
“咱对胡惟庸是何等倚重,提拔他为宰相,予他主政大权,可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不思感恩,却还谋逆造反,此等行径,简直猪狗不如,如此贼逆,当五马分尸,剥皮囊草,碎尸万段!”
他怒声厉骂,就差将胡惟庸的祖宗十八代都揪出来鞭尸。
如此震怒,自然叫满殿上下胆战心惊,大气不敢出一声。
便在这惊骇气氛下,朱元璋继续道:“这是我大明建立以来的第一桩谋逆大案,简直是触目惊心,此案就交由锦衣卫详加审查,务要将一应涉案人员统统抓获,绝不姑息!”
若换了平日,朝臣们或还要反对几句,争取让三法司主审此案,毕竟锦衣卫素来爱牵连攀扯,罪责连坐怕会引得人心惶惶。
但此刻,事关谋逆,天子暴怒,谁敢多说一个字,那就是找死。
胆战心惊中,众人当即拱手称是,接受这道诏命。
可所有人都很清楚,整个大明官场,即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
一场纠查叛逆的行动,在应天府城展开。
锦衣卫尽其所能,将这案子无限扩大牵连。
短短数日,无数朝廷官员被捕,摊上了“党附胡惟庸”的罪名,一时间,整个应天城风声鹤唳,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