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被子……”
黎狗儿犹豫,“可是我不冷啊,这个被子加上压在上面的衣服,我晚上睡觉很暖和……你冷吗?”
“我有点冷……”嬴封意味深长,“哥,现在粮食这么珍贵,要不,我们还是不换被子了,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这样我们就有两床被子垫着,两床被子盖着。”
“不,不行!”
黎狗儿想也没想,拒绝得斩钉截铁,捂在被子里的脸颊微红。
他这样奇怪的身子,要是被嬴封发现了,会不会也认为他是晦气的怪物?
不仅有男人的那玩意儿,还有女性的东西……
黎狗儿突然突然一咯噔,微红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忘了,他不仅有女性的……他还有女性的生理期。
与普通女孩儿按月来的不同,他是每个季节一次,每一次都会疼得死去活来,浑身冒冷汗,在床上打滚,浑身无力,站都站不起来……
黎狗儿一抬头,屋子里温馨暖和,嬴封刚出了门,细心地将木门关上了。
床前的小火坑因为长时间点烧,四周变得漆黑,地面沾染了碳火燃烧殆尽后留下的灰尘。火坑上方架着的锅里,煨着肉香四溢的骨头汤,咕嘟咕嘟冒着小泡泡。
汤里,放着嬴封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药材,说是对身体很好。他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得喝一碗汤。
黎狗儿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抬手捂住胸口,掌心能透过单薄破旧的单衣,感受到温热胸膛里的跳动。
嬴封对他的偏爱,实在明目张胆,张扬炽烈。
黎狗儿想与他命运交缠,但是,他的身子……
黎狗儿低头看了一眼小腹以下的位置,咬紧下唇,许久,喃喃,“真的像野狗一样卑鄙无耻……”
“哥?你说谁卑鄙无耻呢?”
嬴封穿着一件短袖,擦着短突突的寸头进来,反手关上木门,“怎么了?”
黎狗儿浑身一僵,慌忙摇头,“不,没什么,没什么。你这么快洗完了?”
嬴封颔首。
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他这么扛冻的人,洗澡脱衣服时都觉得空气冷得刺骨,更何况是他哥。
嬴封在心里将搞黎二蛋家门前大水缸的事儿提上了日程。
入了夜,屋外黑漆漆一片。屋内,沉磁暗哑的声线与清脆温润的声线交杂缠绵。一直到深夜,声音缓缓静下来。
冬季里的狂风仿佛知道夜间无人看守,吹刮得越来越大。
凌晨两点多,嬴封缓缓睁开双眸,眼底没有刚睡醒的迷糊和倦意,清醒冷冽。
小心翼翼将怀中温软的身子松开,嬴封下床还不忘转身替他将被子掖好。
随意披上一件棉衣,嬴封没点灯,而是就着屋里微弱的碳火光,靠近留了缝隙的窗户边,掀起草帘子的一角,凝神往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