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嬴封才忍着满腔心疼,轻声开口,“哥,你以后想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过上什么样的生活?”黎狗儿蹙眉想了想,觉得自己没资格选择过什么样的生活,于是摇摇头。
屋外冷冽的寒风将茅草屋后的苦楝树枯枝与种子吹落,“啪啦”一声响,屋子的木门传来沉闷的敲击声。
“黎狗,开门!”随着冷风从屋外传进来的女声尖锐,理直气壮,端着一副来者不善的架势。
嬴封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谁啊?”
屋外的人声一顿,旋即带上了些许谄媚的笑意,“哎呀,嬴封你在家啊?你看,赶早不如赶巧了么这不是。我们来这儿找黎狗那狗崽子,找他有事儿。”
嬴封与黎狗儿对视了一眼,宠溺安抚,“我出去看看是谁,你赶紧爬上床窝着,冷。”
“嬴封?嬴封你还在吗?我推门进来了!”屋外的妇人蠢蠢欲动,
嬴封转过身,眼底的宠溺瞬间被泛着冷漠疏离的狠戾代替。随手拉开木门,立即反手关上,隔绝了屋外的人与黎狗儿的视线接触。
“有什么事?”
嬴封垂眸打量着眼前紧张局促,探头探脑的一男一女。
男人就像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汉子,衣裳破烂单薄,面黄肌瘦,皲裂的双手在身前交握,紧张地搓来搓去。
女人则笑得紧张又谄媚,丝毫不敢靠近他,脑后枯黄曲长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脚上的布鞋已经破烂裂开了好几个洞,洞边的布料拉丝。
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样貌与精致却脸色枯黄瘦弱的黎狗儿有四分相似。
嬴封蹙眉,“你们跟我哥是什么关系?”
他一直以为,黎狗儿之所以被黎家村人这么欺负,除了他身体奇异之外,还因为黎狗儿的父母已经去世,他孤家寡人,没人帮助。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另有隐情?
“那,那个,其实,其实我们是……”男人脸色难堪,磕磕巴巴。
女人也神情局促,脸色不好看。
沉默了好一会儿,仍得不到回答,嬴封不耐烦,眼底的冷意更深,“没事就离开这里。”
“有,有事的,有的!”女人连忙上前一步,“我们,我们其实是黎狗的亲戚,我们是想,你能不能,也带着我们一块儿去山里找吃的啊?”
“是是,我们,我们是想跟你一起去山里找吃的。我看黎二蛋家的都跟着你们去了,还找到一大竹背篓,还能毫发无伤的回来,还有黎爱国家的……”
“你们说你们是我哥的亲戚?”嬴封漠然开口打断他们的话,疑问就像一把冰刃,直扎他们的心脏,“怎么我哥饥寒交迫的时候,没见你们这些亲戚前来接济一下?”
现在他来了,他能照顾好他哥,结果什么牛鬼蛇神亲戚就出现了?
嬴封对他们的观感跌至冰冷的深渊,薄唇轻启,“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