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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江家的亲女儿,其实从小养在土窝子里,我上次见了,长得瘦瘦小小,小脸干瘦蜡黄,穿上锦衣绸缎也不像个小姐。”
“我倒是也听说了,离江家那个养女差远了,土包子一个,江家没一个待见她,连江夫人都不大管她了。”
“这倒是真的,没听到方才潘氏说吗,这次赴宴的穿戴和规律她这当母亲的是一点都没提点。”
“那今日江二得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一会儿围近点瞧瞧,以后又是京城的一大谈资。”
“哈哈哈,江柠歌呢?怎么还不出来?”
江柠歌刚醒没多久,舒舒服服睡了一路,此刻全身上下都是舒坦的。
马车刚停下时她其实就醒了,只是没立刻下车而已,听潘氏和旁的夫人诋毁自己,还有一众事关自己且纷杂不断的声音。
这些人还真挺有意思,江柠歌轻蔑地笑了笑,而后掀开帘子,在冬雪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
一阵寒冷的北风掠过,吹起妙龄小姐的屡屡长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漂亮的脸蛋,单说那张脸,白皙中透着红润,皮肤像剥了壳的鸡蛋般光滑,气色像红石榴籽一样健康,五官精致,眼神炯炯,目光流转,顾盼生辉。
周遭一大圈人顿时安静下来,呆愣愣地盯着马车上走下来的美人,这、这真的是江家的土小姐,江柠歌?
再看江二小姐的打扮,天水碧的衣裙趁得人超凡脱俗,宛若雪中仙子下凡尘,发饰佩戴得恰到好处,这种不是整套的发饰混搭其实最考验人的审美,江柠歌竟搭得一丝不乱,搭出了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的效果……总之,她全身上上下下的穿戴挑不出一点错处,比在场大多世家小姐都要端庄大气。
江清梨原本背对着马车,她知道江柠歌从车上下来了,就等着大家一起看江柠歌的笑话,嘲笑她的穿戴不合规矩,嘲讽她不会说场面话,讥讽她上不得台面,要知道这些贵夫人们最会明嘲暗讽,不带脏字得落井下石。
可她期待的场景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大家似乎都被惊艳了,睁大眼睛看向马车的方向,仿佛瞧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江清梨心中掠上一股不好的预感,猛地转过身去,果然看到美得不可方物的江柠歌。
怎么会这样?江柠歌的发髻是谁梳的?衣裳是谁挑的?妆容又是谁化的?
夏氏的脸庞突然出现在她脑子里,是夏氏!对,她怎么把夏氏给忘了,夏氏是江府最擅打扮的人。
她呆呆地看着江柠歌,那个一出现就压过她风头的人。
其实江清梨心里明白一个事实,只是不愿意承认,即便没有夏氏,江柠歌的外形以及穿戴也不会丢人,因为江柠歌不管穿什么都好看,不化妆也有种天然美,梳简单的发髻更显简单利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土”,再也不是江柠歌的标签。
潘氏也很意外,满以为没有她的提点,江柠歌会处处出错,可谁想到不仅没错,还比谁都对。
江柠歌款款走来,笑容得体:“夫人,这里是宁王府门前,不是江府前院您的地盘,您这么大声的‘死啊死’的,人家宁王府当真不会介意么?”
这话说的没给潘氏留一点情面,不过辱人之人人恒辱之,倒也半点没错,冬至宴请,宾客众多,在人家门口大放厥词,哪怕对着自己女儿也颇为不合情理。
周围贵夫人贵女甚多,听了这话也觉得潘氏乡气重,没个当家主母的风范。
亏的宁王妃不在这儿,否则被主家听见,不知道得闹出多大难堪呢,虽说宁王妃不在,可此处宁王府接待的下人不少,难免不会传到宁王妃耳朵里。
这潘氏,说不定已经得罪人喽……
潘氏还浑然不觉,只觉得江柠歌如今胆儿真是肥了,敢在这么多人面前顶撞于她,这是嫌自己的名声还不够臭吗?
于是立刻一副“我就说吧”的表情,转头跟王夫人说:“瞧见了吧,就是这么没大没小,我这是千辛万苦寻了个白眼狼回来!”
王夫人想说的是你女儿说的也没错,皮笑肉不笑道:“那江夫人你往后有的受了。”
潘氏没听出嘲笑的意味,仍忿忿道:“可不是嘛?什么时候出嫁了我这罪才算遭到头了,可她那德行,哪家公子敢娶她?”
王夫人笑了笑,没说话,真不知道潘氏是真傻还是假傻,江柠歌如今这么漂亮,通身贵女的气派,比那个养女还要贵气,还愁嫁不出去?没瞧见江柠歌一出来,抓了周围多少年轻公子的眼球吗?连好几家地位尊崇的夫人都眼热起来,分明想拐到自己家做儿媳妇,只是眼下局势还未明朗,暂且没动作罢了。
江柠歌脸色未变:“夫人,你瞧周围人的笑容多灿烂,你猜她们都在笑谁?你想丢人自己丢,别拉着我一起。”
这回王夫人再也绷不住了,“噗嗤”笑出声来,江家这乡下女儿还真有意思,分明不是上回见那副怂不拉几的样子,而是长出了一张利嘴,怼得潘氏毫无还口之力。
潘氏脸上一片青一片白,觉得所有人都在笑话她,更加难以置信被江柠歌当众给怼了。
正觉得脸上挂不住想要还口,突然听见江清梨温温柔柔的声音,道:“二妹妹,虽然说你是妹妹,我这当姐姐的应当护着你,可此刻我却不得不说,你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那样说母亲,百行应当孝为先。”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立刻投入赞赏的目光,论平息矛盾,还得是江家的大小姐江清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