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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想到家里没了戏楼,是不可能像往年那么热闹了,只能让下人在后巷自己摆酒去,等明年西边院子修好了,再一起热闹吧。
黛玉计算了一下原著进展,再过个两三年太上皇就要驾崩了,到时各府里都要解散戏班,正好班子里的人年纪也大了,不如提前把人安置好,省得到时手忙脚乱的,亏待了人家。
她去找林生婶,请她去问问班子里的人,对未来都有什么打算。
林生家就在西边垂花门对面的院子里,没到院门口就能听到吼孩子的声音,黛玉回起第一次看到楚大家的样子,纤腰楚楚袅袅婷婷,跟现在相比说是天壤之别一点也不夸张。
林生夫妻的感情依旧如故,可惜养了个淘出天际的倒霉儿子,还不到九个月就能满地乱爬搞破坏了,拿到东西不是撕就是咬,脾气再好的娘亲也得变成悍妇。
黛玉走进院子,看到米糕手里抓着的东西时,她也吓了一跳,这小子不知从哪里找出一张银票,眼看就要塞嘴里了。
她赶忙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羊奶糖,喊米糕过来拿。
羊奶糖是黛玉做的新吃食,司徒澈有头晕的毛病,祖母说是饥饿痨,食不充肠的人生这种病只要吃饱就行了,富贵人家作下这个病反倒无解。
黛玉想了半天才明白不就是低血糖么,于是参照奶豆腐和奶酪棒的做法弄出了羊奶糖,多放几块在荷包里,头晕就拿出来吃一块,效果立竿见影。
做出来以后全家人都喜欢得紧,小孩子们尤其爱吃,米糕看到奶糖立即丢了银票,四爪驱动飞快往黛玉这边爬。
林生婶捡起银票,看到上面的数额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对黛玉道,“这是你林生叔攒的梯己,也不知被他儿子打哪儿摸出来的,幸亏没被咬坏,否则他还不得哭鼻子啊。”
黛玉把奶糖塞进米糕嘴里,让嬷嬷抱小泥猴去换衣服,再伸头去看银票数额,当即喷笑出来,才五十两也值当弄张银票,林生叔真可怜。
两人说笑一阵,黛玉才说明来意。
林生婶叹道,“也就林家主子是真心为下人着想,希望我们能过得好吧。以后的事我们也曾商量过,大家都不打算离开林家,与其到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不如在家里找个小厮嫁了,下一代要是能成材,再考虑赎身出去的事。”
黛玉点头,这的确是最稳妥的做法,优伶受身份所限,这辈子顶多能从贱籍改为奴籍,与其受外人摆布,不如在林家安稳度日。
她请林生婶跟戏班里的人说,她允了她们的想法,甚至同意她们自己选丈夫,只有一点要求,不能插进别人的亲事里,谁要是敢做出这种恶心事,就把她赶出去。
在小年之前,柳湘莲一家总算回到了京城,柳家祖籍四川,回乡祭次祖可不容易,一家三口接到调令的第三天就动身了,回到四川再一路风霜回来北京,再见柳湘莲时几乎没认出来。
瑞娘看着面前又瘦又黑的陌生小子,不敢相信他就是自己俊美的未婚夫。
柳湘莲见瑞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恼道,“怎么,看我变丑了,你就要变心不成?”
瑞娘猛摇头,“怎么可能,我是没想到才两个多月不见,你就大变样了,以前不是怎么也晒不黑的么?”
柳湘莲叹气,“我这是被风吹黑的,冬天的北风太强,我们乘船到江苏与山东交界船就走不动了,一路顶着北风赶路到京城,吹得人都睁不开眼睛,幸亏没下雪,否则年前都未必能赶到。”
因柳家宅子还未整理出来,柳大人被调到工部当郎中,有工作要适应没空管儿子,柳湘莲就包裹款款住进了林家外院,继续跟师傅习武。
这次回故乡他也不是没有收获,理国公柳氏一族以武起家,族中至今开着武馆,他新学了腿法和双刀,晚上兴冲冲给大家演示。
在黛玉看来双刀虽有些精妙之处,但整部刀法并不十分出彩,腿法却极得她心,只是女子在外踢腿有些突破娘亲底限,她只能先记下来,在西跨院腾出一间空屋子独自练习。
过了小年,户部结束了一年的税收核算工作,林海看到今年盐税并没有太大变化,对好友的工作表现十分欣慰。
贾敏则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准备除夕夜的宫宴上去,女儿第一次面见太上皇,总要给他留个不错的印象,才好支持两个孩子的亲事。
她记得太上皇喜欢爽朗大气的女子,就把黛玉往这个方向打扮,反正自家女儿长得好,任何妆容都能轻松驾驭。
林海把在宫宴中大概能见到的人跟儿女说了一遍,太上皇和太后是必会出席的,三皇子因平叛而死,甄贵妃的地位不降反升,在内宫份例上与太后持平,宫宴也不会少了她。
皇上这边的人数就少了,除了皇后,妃子就那几个,看到了贤妃和贾元春也无需表现得太过亲热,只当平常妃嫔对待即可。
皇室这边能出席的倒没有几位,除了司徒涵司徒澈两兄弟,忠信亲王有耳疾无子嗣,通常不出府门。
忠顺亲王只有一女,年纪还小呢,未必会抱出来。
曾经的六皇子全家都被圈禁着,七皇子是如今的东陵亲王府世子,他的孩子虽多,身份却比较尴尬,想必也不会带出来。
再远的皇室就没几个人了,公主连同附马在本朝也无甚权势,只要不失礼即可,要是受到为难大可不必理会。
皇室以外,能出席宫宴的臣子都要在正四品以上,或爵位在子爵以上,除了保持基本礼节,无需太过在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