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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算下来一年也能有五六百两收入,三姐那边嫁女儿好歹也能陪送个千八百两的,小两口有钱有地,以后安顿下来了再置铺子房产,就算称不上巨富,小日子也能过得丰丰富富了。
吴彧边听边点头,贾敏总是让他想起过世的母亲,当初母亲还在时也喜欢这样揽着他计算家里的事,那时他总觉得不耐烦,如今再听心里又酸又软,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又怕掉下来被姨母取笑,只能强忍着。
黛玉心疼这可怜的娃,见娘亲说完了,就打岔说起新建的海水池。
吴彧听说家里养了传说中的鲛鱼,吓得赶紧嘱咐小妹离池子远一些,被那东西咬一口不是玩儿的。
合屋子里的人哈哈大笑,黛玉就带大哥去看鲛鱼,小东西虽然满口獠牙,却只有筷子长,连撕扯鱼肉都费劲,离能伤人还早得很。
林家全员到齐,又回归了正常生活,黛玉照例习武读书,帮娘亲打理家务。
张绘考上了童生,开始为八月的院试做准备,他年底就要成亲了,一心想要取得秀才功名,给未来的媳妇争光。
吴彧和张绎只过了县试,离童生还有府试这重大关,两人白天去私塾读书,晚上还要在乐清的监督下加班加点。
三个少年都是心中有成算的人,很有身为男子要为未来妻儿撑起一片天的自觉,并不觉得读书如何辛苦。
家里一众亲友团除了关心他们的身体,其余事一点也不用多费心。
林家人一团和气,氛围积极向上,更显得对照组贾家六畜不安,鸡飞狗跳。
贾琏在家里闹了一场,如今也不到荣国府这边来了,只在将军府内外忙碌,为迎娶王熙凤做准备。
贾赦也看清了贾老太太的真面目,心灰意冷之余也不再拿热脸贴冷屁股了。
除了让邢夫人每日过来请安,家常用度供应不断,就摆出一副跟荣国府老死不想往来的架势,连一等神威将军的印信也收了回去,不再任由荣国府二房使用了。
没了将军印信,荣国府就只剩下贾老太太这个超品诰命,以及贾政从五品小官的印信了。
诰命只有朝廷敕封的诰书,并无印章手信等凭证,贾老太太的名头只在内宅有些效用,是无法对外交流的。
贾政的印信就更扯了,中京最不缺的就是官员,一个从五品的小官,要不是仗着荣国府的势力,他的身份根本拿不出手。
没了将军印,荣国府只能打着贾老太太的名号跟内宅妇人交往,再没了插手官场事务的能力。
平日里巴结上来的门客故旧都是想仗着荣国府的势力谋好处的,见贾家两房闹得这样,二房连像样的印信都拿不出来,都转而投靠将军府和宁国府去了。
荣国府门前人丁冷落车马稀,连看守的下人也少了很多收益,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来。
贾老太太何时见过家里如此萧索,一心认定全是贾赦和贾琏的错,连远在济南府的贾敏也恨上了,整日指桑骂槐的搅得合府上下不得安宁,连迎春都被打包送回了将军府。
迎春的生母这时还活着呢,看到女儿回来了,喜得抱在怀里哭个不停。
这位姨娘姓柳,行事温柔本分,貌美平和,从没给邢夫人添过堵,见她这个样子邢夫人也是心酸,她想生个孩子却一直没能如愿,柳姨娘虽生了孩子,却要被迫跟心头肉分离,都是苦命的人呐。
邢夫人叹道,“女儿回来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可哭什么。我本不想抢你女儿,可女孩儿家养在妾室身边终究不像样,这么着吧,我把她安排在正房后头的院子里,你原来的屋子不用动,只把日常用的东西搬过去,这样即是养在我身边,你又能多陪陪孩子,两相便宜。”
柳姨娘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跪在地上谢之不迭,贾琏因黛玉的关系,对家里的姊妹也开始上心起来,迎春能回家在他看来算作是意外之喜,百般忙碌之余也不忘多加照应。
贾敏跟贾老太太因理念不合,再次开始新一轮的冷战,黛玉却一点没受两人关系的影响,照旧给外祖家的小姐妹们去信,送上从蓬莱带回来的土仪。
黛玉在信中描述了蓬莱风光,以及全家出海游玩的趣事,还画了两幅画,一幅是与陆地相连的海岛陆脊,一幅是自家的海水池。
她学白描的时日尚短功力有限,却很会渲染烘托氛围,不仅把陆脊画得气象非凡,对几条小鲛鱼的神蕴也捕捉得很准,看起来凶萌凶萌的。
除了信和画,她又送给兄弟姊妹很多漂亮的海螺和贝壳,以及用这些东西制作的玩器。
男孩是贝壳拼接的笔筒、马鞭、扇坠等物,女孩则是珠钗贝钏、小梳子之类,俱都打造的精美别致。
除了送给贾家同辈和史家的湘云,因贾琏就要成亲,这次她连王熙凤那一份也准备了,随林家的贺礼一起送到了将军府。
贾琏接到两箱子礼物时,才想起好久没接到林家小表妹的信了,让人把迎春叫来,两人展信细读,才知道姑姑家去了蓬莱,还乘船出海玩儿了。
又看黛玉画的海岛陆脊和鲛鱼,迎春喜欢得移不开目光,满脑子都是海上日出,天海一色的景象。
贾琏同样畅想连连,心中对外面的世界更加向往了,两人激动过后复又读信看画,一时竟舍不得把这两样交到别人手中。
贾琏让妹妹不用烦心,他叫来家里的清客相公,让他们把信件给每人誊抄一份,画就算了,裱糊起来挂在内书房,等哪个有空了自己到这边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