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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想到女儿整日蹦蹦跳跳的小身影,嘴角不受控制的扬起,指着匣子里的珍珠对林兴吩咐几句,打算送女儿一个特别的礼物,保证她能喜欢。
林家在林海和黛玉双手遮天的操作下,贾敏暂时连风声都没听到,一心为元宵灯节忙碌。
金陵薛家这个新年过得可谓天翻地覆,通政司在年前的办事效率前所未有的高,接到皇上命令即刻便转往应天府,赶在府衙封笔之前将敕令送到了知府手上。
这时的应天府知府还不是贾雨村,金陵四个地头蛇看不上知府出身寒微,平时没少给他气受。
看到薛家闹出了乱子,知府大人心说这下薛家可有乐子瞧了,他一分钟也没耽误,点齐人马就带着朝廷下达的敕令来到薛宅,当着全家老少的面宣布了朝廷的命令。
敕令上不仅有处置结果,连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了,听说是林如海把自己参到了皇帝面前,久病不愈的薛佺一口老血喷出,翻着白眼栽倒在地。
薛王氏只觉五雷轰顶,想到在中京的兄姐断不会让供给断绝,又强行镇定下来。
直至薛佺栽倒她才慌了神,如果丈夫有个好歹,皇商之事就再无转圜余地了,她六神无主的抱着丈夫痛哭出声。
薛宝钗虚岁才六岁,正是天真烂漫不知愁的年纪,见父母如此形状,吓得也跟着哭了起来。
薛蟠已经十一岁了,他打小就是应天府的霸王,何曾见过家人吃亏,气得跳起来就要先杀知府,再去林家杀光他们全家。
薛信起身抓住冲向知府的侄子,让下人把他先压下去,这才走上前对知府躬身赔礼,“小侄打小娇惯,不识礼数,惊扰到大人了。”
说着还不忘从荷包里抽出张银票拢在双手间。
知府笑着上前,托着薛信拱起的双手把人扶起,银票就顺势到了他手上。
他笑得舒心又解气,“薛领办不必多理,你家中人口不利,我就不惊扰了。新年封笔在即,还请薛领办尽早到衙门里办理接度手续。”
最后一句免得夜长梦多知府虽未说出口,薛信却已然心领神会。
他两兄弟虽都是史家外孙,但母家跟史侯嫡枝的关系并不亲近,又是庶出之女,要不是还指望着薛家孝敬的银票,史家和贾家才不屑跟他们联系。
此次林家出手革去长房皇商之职,王家必定不肯善罢干休,为了能将皇商资格落到实处,须得及早处理好更迭手续才行。
送走知府和衙役,薛信转身看向自家人,薛家老太爷虽已不在了,但亲族间并未分家,嫡枝旁枝加在一起,共有七房人居住在薛家大宅。
过去薛佺和薛王氏是无可争议的家主,哪怕薛佺久病不愈,也没人敢挑衅长房的地位。
现今薛佺眼看要完,皇商资格又落到他身上,其余几房虽未立即表态支持,他们的安静不语也很能说明问题了。
薛信让管家去请大夫,再命下人把薛佺夫妻和宝钗送回正房,而后请其余几房当家人跟自己前往外书房。
去衙门更迭资格之前,他要先获得全部薛家人的认可,之后即便王家贾家再有动作,背弃过长房的这五房人也不会再让薛佺上位了。
薛家人不知道的是,在知府离开之后,有个青衣小厮打扮的人走进了薛家下人居住的大杂院,他走进外院管家的房里,拿出一封信交给管家娘子。
娘子打开信,上面写着‘暂缓静观’四个字,落款是个篆字‘三’。
她抿嘴一笑,对青衣人福身一礼,“请先生回话给主子,我们知道怎么做了,只要停了药,那死鬼就死不了。”
青衣人递出一张银票给管家娘子,又像来时一样不引人注意的消失在大杂院里。
因薛佺的病眼看就要不好了,薛家那五房也没有为难薛信的意思,一致同意让他接替皇商资格,赶在新年封笔之前将更迭手续办妥。
处理完最要紧的事,想到济南府的烂摊子,薛信又犯起愁来。
他不像薛佺靠山硬胆子大,陆运和驿站是不敢染指的,即便损失些钱财也甘愿还回去。
但在济南府强占的那些产业要是归还原主,他就心疼不舍了。
能被薛家看中的都是好地好铺子,几个码头说是日近斗金太过夸张,一日的收益也抵得上平民几年的收入了,要是还回去岂不跟割肉一般。
身边的青衣小厮见薛信发愁,立即伏在他耳边出主意,“二爷,要我说想留下这些产业也不难。”
薛信一听就来了精神,“哦,那你说说,要如何做才能既让济南知府满意,又不会受到太大损失。
如果你说用银钱贿赂那就算了吧,林家四代列侯,身家巨富,送银子只会被打出去。”
小厮狡黠的嘿嘿一笑,“二爷,那林家是不缺银子,林大人缺的是能继承银子的儿子,要是林家小爷是我们薛家人,你想想这里面的好处。”
薛信如醍醐灌顶,“着啊,就这么办!”
林家这边平平安安的过了灯节,直到快出正月薛家的变故才传到济南府,地方上下都称颂林海刚正不阿,受薛家侵害的人家也翘首企盼能早日获得赔偿。
林海参薛家的事在济南府传得沸沸扬扬,自然也就瞒不住贾敏了,见夫妻二人对峙起来,和烟对身边的小丫头使个眼色,对方立即心领神会的溜边出了正房,撒丫子搬救兵找黛玉去了。
黛玉因虚岁加持,再过半个来月就要满三岁了,孔观主见她口齿伶俐,头脑灵活,字也识了几百有余,过了元宵节便正式给她启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