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让他感到极大的愤怒和不甘。
但,让其木雄恩感到稍有不解的是,那位已经当上了大汗的他的侄女,似乎并不着急见他。
他在这养满了男宠伎人的拙月阁里待了足足十日,才终于在十日后的一天傍晚被人唤去梳洗。这十日里的每一个早晨,他都能听到昨夜被宣召去侍寝的男宠们在回来之后是如何洋洋得意地炫耀着,傲慢着。
这一次来的还是那个姓陆的汉人女官。
“可汗要见你,好好收拾一下。”
其木雄恩便这样跟随者陆女使来到了传说中的那个可汗的宝殿。
然后在一层纱帐外,足足站了一夜。
透着模糊而朦胧的光线,看着榻上那两个男宠是如何讨好他们的女君主,是如何卑躬屈膝地谄媚,用尽技巧。
他只是看着,看着那个自己从前亲手带大的女孩子一夜之间如何荒唐颠倒。
天明,陆女使唤可汗起身朝会。
纱帐被人轻轻掀开,瓷瓷兰披着一件根本不能蔽体的纱衣下了榻,从他身边若无其事地经过,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陆女使贴身为可汗梳发,也零零总总和女可汗说起一些日常的政务。
“今日大魏派来的使臣们就要归国了,陛下说要送给他们皇后陛下安胎养身的东西,臣都一一备齐,请使臣们带回国。”
“陛下心里记挂着皇后陛下,自然什么都要挑好的送给皇后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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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瓷兰满意地嗯了一声,又对那位陆女使说:“俏河,孤听闻那些魏国使臣们说,你父亲去年死了。”
陆国公世子死了。
她和陆漪娴的父亲,去年死了。
陆俏河像是听到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笑话一般,轻轻展颜微笑,
“死了便死了,大魏一年要新生多少婴孩,死去多少老者,谁又能数得过来呢。臣早无父母,身和心,只属于陛下一个人,只会为陛下而效忠。”
说话间,女汗的头发已经梳好了。
就在瓷瓷兰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了的时候,陆俏河却又陡然开了口。
“陛下,臣也听闻,臣的长姐已经怀了身孕,现在约摸都生下孩子了。臣想给长姐带一些……东西回去,可否请魏国使臣一道带回?”
瓷瓷兰哦了声,“你要给你姐姐带东西?”
俏河的神色有一瞬间的低沉,
“臣年少时不懂事,总是将姐姐当做是自己的敌人,一心听从了家中的教导,只求来日嫁给一个最富贵的男子为毕生的任务。”
“年少时,臣的生母、臣的父亲,他们对姐姐都不好。臣一心钻进了富贵窟里想着高嫁高嫁、满心满眼都是王公贵族,后来才闹出那样的笑话来。”
“可是一朝大祸临头了,母亲不能自保,舅父和我们断绝关系,父亲眼中容不得我,三个哥哥恨不得扒了我的皮,祖父祖母也视我为家族的耻辱。只有姐姐却还念着我。”
“当年陛下去魏国求取女官来,臣那时候因为犯了事,被家族驱逐到庄子里了此残生,因此不想继续留在魏国受人耻笑,仗着自己是读书识字的人,就想着要到可汗身边来再谋一番事业。”
“臣求到姐姐身边,是姐姐将臣送来的,否则,臣这一生都会被父亲关在那个庄子里,死不死,活不活。”
……
瓷瓷兰点了点头:“好啊,你想送什么,就送给她吧。你说你姐姐和离之后身体孱弱畏寒,正好孤这里还收着一张熊皮,就赏给你,赠给她吧。”
陆俏河跪地俯首谢恩。
君臣二人这般说了一阵子的话后,瓷瓷兰正了正自己的衣冠,在准备出门朝会前才对着其木雄恩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