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你小时候有没有去山林里玩过?”仇太生突然说起了与花茶扯不上边的话题。
山林?我摇头:“小的时候戏班子在城郊,那里是遍地青草的丘陵,没有山林。”
“嗯,那应该很美。”
我嗯了一声:“我先把茶端过去,不然等会凉了就不好喝了。”
言罢转身,当时的我,并没有注意到仇太生的肩膀狠狠地颤了一下。
我将花茶端出了厨房,来到江城的房门外。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的狼藉。还有红着眼抱着自己的肚子,在地上痛苦地低吼着滚来滚去的江城。
看到这样的场景,我被吓得心猛然落了一拍,手里的花茶随着木盘一起掉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溅在小腿之上,引起阵阵辣疼,可我所有的思绪都被江城扯走了,哪里顾得上自己。
惊魂未定,身体先做出了反应,我冲进里屋,跪地去抱住江城的头,慌乱地询问:“阿城!阿城!你怎么了?”
“痛,痛……”
江城虚弱地回答着,身体不安分地在扭动,细密的汗水遍布面部,泪水不断地从眼眶之中溢出来。看的让人心里阵阵抽痛。
“对了……喊人,喊人……”
慌乱间,我脑袋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喊人,这念头一出现,我就放下了江城,仓皇地跑了出来,惊慌失措地喊人。
‘咚咚咚’的声音在脚下泛开,我踉踉跄跄地跑到了二楼的楼梯间,拼尽全力呼喊。
“来人啊,快来人,快把大夫请来,三少肚子疼!”
我的声音不小,歇斯底里的呼唤声很快就引来了一大堆人,最先出现的就是住在江城隔壁的江少华,看到他时我几乎是没有理智地扑了过去,抓住江少华的的一只手语无伦次:“他……我也不知道!阿城……阿城躺在地上一直喊疼。”
江少华面露震惊之色,一把挤开了我的手就往外冲去,他的声音随风飘来:“照看好他,我去找大夫。”
我抖着双腿快步回到江城房里,半跪在地上尽量安抚他,无措而又焦急。
“阿城,你再忍耐一下,再有一会儿你哥就会带着大夫来了,你一定要挺住!”
我想要抱住他的脑袋,想替他擦拭去汗水与泪水,可是他一直在翻滚,我根本就碰不到他半分。
这时候,江夫人闻声赶来,看到江城的情况也是猛然一惊,瞪大了眼就奔了过来,惊慌不安:“这……这是怎么了?阿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
我从未见过江夫人如此失态的一面,她踩着一双坡跟鞋,“咯咯”地来到江城面前,想要抱住他,刚碰到他的脑袋却被江城反手一拍,发髻随即被拍散,头饰也跟着落在了地上。
三千青丝一泄而下,花白的发丝隐隐可见。
我怕阿城会无意识的伤害到江夫人,连忙说道:“夫人,你先起来,二少已经去找大夫了,马上就要来了!”
江夫人果然没有再碰他,情绪却控制不住了,捂着脸哭了起来,呜咽道:“阿城……刚刚还是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痛苦的人痛苦,痛哭的人痛哭,场面看得让人十足的揪心。
“请让让,请让让。”
有陌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转过头,这才发现下人已经在门口堵成了一团。下人们闻声退身,很快就有一名身着褐色中山服的大夫走了进来,右肩之上还挂着医药箱。紧接着是一名穿着白色大褂的西医,还有江少华。
众人都面泛着焦急的神色,气息喘喘,显然是匆忙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