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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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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归心中虽然清楚阴纲受伤与他没多大干系,可是这些权贵子弟出了事,对他这种没啥背景的平民来说,没错也要沾一身灰。

“下次休沐你在家候着我,我带着你去阴府看望一下。既然入了辟雍,有些事始终是躲不过的,躲不过的便罢了。自身行得正,有时风吹雨打,也是种好事。”

楚归不禁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师叔,他师叔向来有些不问事端的冷清温和模样,不想还这般有韧性。不过也是,在深宫之中、朝堂之上呆了这么多年,虽为仕途亨通,但能安然无恙,也定是有几分本事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想惹事但不是怕事,大不了回到鹿鸣书院,一入深山,入鱼跃大海、鸟飞苍空,又能拿他怎样!

次日,楚归又正常去了学堂,午间,他悄悄与窦笃说了对他那匹马的怀疑,觉得那匹马突然发狂有点不正常,让他回去与他兄长说一下,找人查探一番,说不定能查出什么。

窦笃本就惧怕他哥,昨天哪能想到那么多,只想着他哥不要教训他就是好事了。这听楚归一提,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那马突然发狂实在是令人怀疑。

晚上回到窦府便直奔他兄长的书房,只见他兄长端坐在房中案几之前擦拭着自己的长剑。案几上放着一层深色软缎,长剑横陈之上,一身暗淡的光芒十分内敛,但浑身煞气四溢,一看便不是凡物。日暮斜光从半开的落地门窗中照射进来,照射在他兄长与长剑之上,窦笃一时竟觉得他哥处在边关漫漫黄沙之中,那一身沉静肃穆的模样如才浴血归来。

窦笃摆了摆脑袋,甩掉这些奇怪的想法,直接跪坐在他哥对面嚷道,“哥,昨天我骑的马肯定有问题,好端端的怎么无故就发狂了?!你快派人去查查那马的问题。”

窦宪嫌弃地看了他弟弟一眼,似是对他打扰他拭剑有些不满,觉得他有些不够庄重,“靠你想起来再去查,黄花菜都凉了。昨日回来问过你后,我便觉得这马可能有蹊跷,便派窦石去查了。窦石也还真差了点东西出来,那马应该是受到刺激才发狂的。但今天阴家便派人将那两匹马都要了回去,说这两头畜牲害他家子弟骨折,要处理了事。”

窦笃一脸惊疑,“这阴家莫非是想毁尸灭迹?!”

窦宪眼神越发嫌弃了,“什么叫毁尸灭迹!胡言乱语。”

“过段时间,我便要回凉州了。这京城不比凉州,随便个人,都够你喝一壶的,行事说话不要再那么鲁莽,凡事多三思量。今日之事,你是得了你那好友点拨吧?”

窦笃愣愣地点了点头。

“我与那小兄弟有过几面之缘,是个出色的人物,你与他同窗,凡事多向他学点,少惹事。等我走后,你与大妹、小妹便住到侯府去,有小叔看着,我也放心点。哎,你与你二哥都不如让人省心,都赶不上大妹,入辟雍学堂的若是大妹,倒让人放心些。”

窦笃心里不禁有些酸涩,他这兄长,平日看着沉默少言、严肃吓人的很,可是对待几个弟弟妹妹,却老是苦口婆心,变得像个啰嗦的老太太一样。

自幼时窦笃曾祖父窦融过世后,他祖父、父亲和二叔,一时尽下狱身死,窦融嫡长子一系男丁,如风吹落叶般,长房一脉几尽无掌事男丁,只剩几个年纪尚小的叔叔和曾祖母,他母亲不久也染病故去。

窦家虽家大业大,但受此一难,便如便如蛰伏的枯木一般。窦笃五兄妹,窦家能让他们吃饱穿暖有屋住、有大人照看着,但父母教养和关爱,始终没法替代、也没法做到。窦宪那时才十四五岁,便拉扯着两个弟弟、两个妹妹长大,真正是长兄如父,又当爹又当妈的。

他对两个妹妹平日要纵容许多,对两个弟弟则要严厉很多;两个妹妹都很听话懂事,两个弟弟却都让他很嫌弃。

父母去世时,二弟都有□□岁了,那时家中徒生变故,窦宪也无力顾及小男孩的心理变化和需求,等到他注意时,他二弟便性格有些长歪了,平日在他面前装得纯良,却有些纨绔习性。三弟倒是秉性纯良,但脑子就一根筋,除了上阵杀敌一把好手,把他放京城真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每到这时,面对自己这几个弟弟妹妹,窦宪便觉得自己从战场上的凶神变成了老妈子似的。从这点上,楚归对他的感官倒也没想错。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小攻战场杀神、对待弟弟妹妹老妈子的设定觉得还是蛮反差萌的,结合历史原型,觉得很有可能啊。。。

☆、11。大讲堂

11

几日后的休沐,钟离意带了楚归到原鹿侯府门前候着,想先向阴家低头示好,能揭过此事便就此揭过。阴府位于东一里巷,占了半条街,原鹿侯府与鲷阳侯府紧挨着,中间只隔了道围墙,围墙有耳门相通。

原鹿侯府门为四开漆色大门,两侧还有耳门,师叔侄在门前侯了许久,却只见阴府管家过来回话道原鹿侯繁忙,无暇面客。钟离意心知阴家这便是不愿善罢甘休了,欲将带来给阴纲的补品给管家代为转交,却只见阴府管家趾高气扬道,“我们阴府不差这点东西,钟大人还是提回去罢。”

楚归心中气愤,见不惯这阴府的管家便对他师叔无礼的模样,钟离意暗里拉住了楚归的手腕,不让他轻举妄动,便拜辞了阴府。离开未走几步,便只听到身后阴府管家的一声哀嚎,钟离意惊讶地往后一看,只见那管家捧腹蹲在地上,十分难受的模样。

楚归却当没事人一样,继续往马车走去。钟离意看楚归的样子心中便清楚了,似是无奈又似是纵容地轻轻摇了摇头,嘴角也不禁微微翘起来。虽然他觉得君子向来行事应端方有度,但他老觉得他这师侄少了点少年人的朝气,虽看着脸嫩,脸圆眼漆的。如今瞧他这幅调皮的模样,倒不觉得不妥,甚至颇有几分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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