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周念却突然觉得有异样,虽然没有见过感受过,可凭她多年的从医经验,知道自己这是羊水破了。
感觉到她醒了,萧靖尘立刻坐起身子温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去找稳婆,快!”周念喝道,“我恐怕是要生了。”
原本产期应该是在年后,没想到竟然提前了。
还好萧靖尘早就将这一切都准备妥当,吩咐外面的人之后,便一直陪在周念身边。
稳婆来了,便跪着请他出去,说是产房不吉利。
“本王的妻儿在此,你告诉本王说,不吉利?!”萧靖尘的目光像是要吃人,“再多啰嗦一句,杀无赦!”
稳婆不敢再多说,全都凑过去,围在床榻四周,为周念接生。
此刻天还未亮,又怕点燃太多的烛火让周念闻着不舒服,萧靖尘不准在屋内放烛火。
只有外间的微光透进来,还好这些稳婆都是老手,凭着经验也能抹黑接生。
周念早就吩咐初一给自己熬好了催产药,喝下之后,立刻阵痛起来。
她每一次疼痛,都像是要将自己的唇舌全都咬掉一般。
萧靖尘急了,就将自己的手让她咬。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终于大亮起来,周念苍白的面色看得他心惊胆战。
他不住地呼唤着她的名字,生怕有一次没有应答,就会永远失去她。
这可是镇南王府今天的头等大事,所有人都在这个院子不远处等着消息。
只有萧悦和盛铭扬两人在院子里面等着,不住地踱着步子,心焦不已。
萧悦想要进去,却被所有人拦着。
盛铭扬担心她进去了,那个暴脾气会将所有稳婆打一顿,只能拦着。
可这萧家人的脾气似乎是遗传的,萧靖尘的脾气比萧悦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每次听到周念痛呼,冷厉的眼神就将所有稳婆都凌迟一遍。
那些稳婆战战兢兢地接生,不敢有丝毫差错。
直到下午酉时一刻,终于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周念也因为力气耗尽而昏睡过去。
萧靖尘伸出颤抖着的手,去探她的呼吸,确认她还活着,他这才虚脱了般委顿下去。
稳婆将孩子裹好了抱过来,给他看:“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是小郡主。”
萧靖尘却没去看孩子,只是略微点头,便凑过去抱住周念,轻抚着她的额头,亲吻着她。
直到看到他眼角的一滴泪,稳婆们吓得全都跪下去匍匐着。
抱着婴儿的稳婆也跪着,却不敢匍匐下去,不尴不尬地直立着身子,心已经跳的好似一口大钟。
“念念,你辛苦了。”萧靖尘几不可闻地低声道,“都是我不好,我们以后再也不生孩子了!”
周念昏迷着,根本不能回应他,他却一遍一遍不住地喃喃自语。
有稳婆大着胆子出去,将里面的情形告知外面焦急等待的人们。
盛铭扬在门口道:“萧靖尘你够了,让她好好休息,才是此刻对她最好的,你赶紧出来,别打扰她!”
萧靖尘愣了愣,这才起身,眼瞧着婢女和稳婆们手脚麻利地给她换了衣服,换了床单被褥,将她安顿好,这才轻手轻脚地转身离开。
出了院子,看到满院关切的眼神,萧靖尘竟已是泪眼朦胧。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是被亲生父母抛弃之人,没想到如今身边却有了这么多家人。
他蓦然转过身去,拭去自己眼角的泪滴,这才重新转过身,笑着看向所有人。
“你小子。”镇南王笑骂道,“高兴的都糊涂了?也不知道让周念好好休息。”
“王爷。”萧靖尘温声道,“我……也当父王了,竟真的有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