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远极高的天上,两道剑光一闪而没。
数日的御剑飞行,让林隐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虽然身处高空,云卷云舒如涛生涛灭,映着朝阳的升起和晚霞的倾落,美艳动人。可再好的景色看久了,也让人厌烦。
这日时近傍晚,两人收了仙剑,降落到地上,想在附近寻一家酒馆,歇一下脚再赶路。
刚回到地上,卫浩然就微微惊异的”咦”了一声。
林隐奇道:”卫师兄,有什么不对劲么?”
卫浩然环顾左右,笑道:”如果我没记错,再往前二十来里,就是当年我遇见你白师姐的那座小县城。”
想到从前种种,卫浩然油然升起恍如再世的感觉。
林隐见这位威风凛凛的师兄也有这种小儿女的情思,不禁笑道:”那我可要好好逛逛这座小县城,看看是怎样的一处地方才能促就一桩上好因缘。”
卫浩然也笑道:”师弟休要打趣,我们先找一家酒馆填饱肚子,之后才能去天沙岛将事情解释清楚。”
他其实并非真的饿了,而是肠子里的酒虫又开始作怪。并且,他有些没底气上天沙岛,即便自己占着理儿,可是现在跟白莲的事情有了眉目,如此一来再上天沙岛反而让他有了几分看望岳丈岳母的羞怯之感。
林隐笑笑,看破不说破。
当下两人踩着青石板路缓步而行,林隐仔细打量这座小县城。
歪歪扭扭迎风招展的铺面布旗,颜色已褪得泛白,不时有擦肩而过挑着担子的农夫,浑身散发着汗味,探头探脑看街旁摊子上有没有什么便宜东西可以捎带回家。
林隐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空气里依然掺杂着一股味道,热热湿湿,略带咸味,那是从海上吹来的风。
二人路过一个狭小的巷口,步履稍稍停顿了一下。
……
林隐喜道:”你怎么在这儿?”
“等着你们咯!”陆琳琅倚着背后的那堵墙轻浅一笑。
林隐上前笑道:”琳琅,你可是来为我们做引路人的?”
陆琳琅笑笑道:”那是自然,若论对东海这边的熟悉程度,谁能比得上我呢?”
刚说完这话,她看了眼林隐身后的卫浩然,面上不禁为了自己口出狂言而红,这位六杰之首,当初可在这东海附近逛游了许久,若论对此地的熟识程度,比她这万妙仙门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要强得多了。
为免尴尬,陆琳琅有意岔开话题道:”林哥哥,那位八斤小哥的伤势可曾复原了,他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来?”
林隐摇头道:”这事说来话长了,和你分手的几天里,着实发生了不少事情。”
当下他将离开玄鼋谷后的遭遇叙述了一遍,听到惊险之处,陆琳琅也不禁心中一紧,为林隐担心。
虽说如今林隐好端端的坐在眼前,可凡事关心则乱,陆琳琅也不能例外。听到稍后林隐尚要赶赴东海,助卫浩然了断那桩公案,陆琳琅心中莫名一警,似是预感有什么祸事要发生。
她自幼清修,又精修卜筮之道,更遑论身负河图,又参洛书,对于未来事物的感悟远胜常人。
陆琳琅暗自思量道:”没想到与林哥哥分开才几日光景,他却遇到这多惊险,倘若我当日不曾离去,他在那铁鹰堡中断不会有九死一生之险。此去东海天沙岛,本是了断公案,可不知为何我心中却总觉不安?不论怎样,我这次都要帮帮他才是。”
她心存疑虑也未对林隐说出,却是笑道:”其实不止是我在等着你们,连林长老也到了。”
卫浩然奇道:”林师叔早行那么些日子,应该早就到了才对,怎么还等在这里?”
他估量着以林听雨的脚程,早就应该去天沙岛将事情说明,返回凌霄宗了,没想到还在这里。
陆琳琅尴尬笑道:”林长老说事情因师兄你而起,自然要跟你一起去才行,万没有他自己去面对天沙岛一众的道理。而且,他说,现在元殊真人和晋语真人也在,不能他自己跌份儿。”
林隐闻言嗤道:”偏他好面子,当初不去招惹天沙岛不就行了?姓林的他人呢?”
陆琳琅笑笑道:”林长老在将白师姐送到天沙岛附近之后,便自行四处逛游去了,他说不必找他,等你们去天沙岛时自能碰见。”
陆琳琅见林隐和卫浩然面上隐有疲色,便道:”林哥哥,你与卫师兄千里迢迢至此,应该很累吧?不妨让小妹这位东道主去沽些酒、点几样小菜,陪你们小饮几盅如何?”
卫浩然赶了几天的路,也有些乏了,盘算着赶到天沙岛的时间绰绰有余,便起身道:”我自己去沽吧,毕竟这儿哪里有好酒,你不会比我清楚。”
话音方落,卫浩然的身影倏忽不见。
林陆二人相视一笑,先行找了家饭馆,点上了几样小菜等着。
不多时,卫浩然从镇子西头的酒铺里拎了一小坛自酿的米酒,循着二人气机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