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要去的地方,刘剪刀就有些哭笑不得。
昨晚上铺里的门板都已经下了,忽然就被人拍的山响,刘剪刀凑过去搭话,才知道外头的人是城门令庞天德。
没奈何,刘剪刀只能又卸下门板把庞天德请进来,也不敢有怨言,只问他有什么事。
庞天德说有个大主雇要请他去做衣服,也不止他一个人去,而是城里五六家裁缝铺子都被请了。
另外他还要求刘剪刀带上学徒,最好连邻里手艺好的妇人也一并请过去。
刘剪刀听的直乍舌,要这么多人,那得做多少衣服?
开铺子的都是消息灵通的,刘剪刀左思右想,也没想到涞水县有哪家大户会需要这么多衣服。
等到最后了,庞天德才说出去向——城外的流民营地。
他还说那里给的工钱很高,伙食特别好。
他还再三叮嘱刘剪刀:必须要去,明天早上就去。
城门令虽只是个芝麻小官,还是个武将(大明武将地位很低),但也不是刘剪刀这种普通老百姓能得罪的。
所以尽管心中无奈,刘剪刀还是一大早就出来了,不过他也留了个心眼:没带学徒。
走在路上的时候他又看到另外几家裁缝铺的人,有城东的,翼云楼的,麻核桃市场那边的。
其中相熟的老蔡还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相视苦笑。
这都叫什么事啊!
很快他们就过了护城河,远远的就看见那些流民三三两两的站着,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接待刘剪刀他们的是刘鸡,刘鸡把他们带到一个新搭的棚子里,然后就叫人去了。
叫人做什么?当然是量尺寸了,这时候没有X和XL套版,哪怕是码头扛包的苦力,也能穿上低调奢华的手工定制版。
刘剪刀四下望了望,果然连个布头都没有。
没有布匹还让我们来量尺寸,谁说不是逗着玩呢?
不管刘剪刀他们怎么想,流民营地里立刻热闹的就像过年,棚子门口挤的乱糟糟的。
“我先来,我这衣服都糟了,连补丁都打不上了。”
“糟了总比烂了强,我都光着两蛋多久了,走路都透着凉哩!”
“你出河南的时候就是光着的,现在再忍一忍,让我先来……”
流民正开吵的当口,赵老头带着高二高三气势汹汹的扑过来了,手里还提着棍子。
“排队!排队!”
赵老头吼的很凶,再加上那两兄弟棍子的威胁,棚子门口终于歪歪扭扭的排出了两条长队。
赵老头从前头开始数,一队只数到了二十五人,然后伸手一插,对后边的人喊道:“前面的人排队,后面的人都去干活。”
后头的流民犹犹豫豫的,谁也不想离开队伍。
“量完前头这些人都要好半天,你们死挺在这是要等吃饭吗?他娘的!快滚!”
赵老头喊了几次都没用,终于怒了,抢过高二手里的棍子就准备打人。
来的裁缝就那么几个,还都没带学徒,他们又要量尺寸又要做记录,今天一天能量完一半就不错了。
所以少数人可以留在这里排队,其他人还得滚回去建砖窑,挖土方。
赵老虎发威,那些心存幻想的流民立刻做鸟兽散。
这时就看到阿秀迈着两条小短腿,欢天喜地的过来了,还有刘鸡跟在后头亦步亦趋,生怕她摔倒。
本来黑着脸的赵老头立刻换了脸色,笑的跟个招财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