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和后悔一齐涌上来,杨敛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想用袖口给全孝慈擦眼泪,被一声不吭地躲过去后心抽痛不已。
“宝宝,宝宝你理理我好不好,真的对不起。
我刚刚就是想和你闹着玩儿的,都是我的错。
你打我吧,打我出出气好不好,小慈?”
杨敛吓得都有点结巴,他实在是悔恨。
竟然没有任何证据,只凭借一个手印就空臆想出小慈和其他人的关系。
甚至把小慈弄哭了,而根源只是自己的自卑!太荒谬了!
杨敛越想越觉得自己实在是无理取闹到了极点,更加不敢把真实原因说出来。
他反复地道歉,还想让全孝慈打自己一巴掌,可却被在宽大座椅上缩成一小团的人用行动拒绝了。
看着全孝慈把头埋进膝盖里面,杨敛越发手足无措。
头一次惹得心上人这么生气,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最后的筹码。
跌跌撞撞地跑到保险柜抖着手解开密码,杨敛拿出厚厚的财产转让协议,双手捧到全孝慈眼前,希望多少能起到些作用:
“小慈,这些是我名下所有的资产,遗嘱和立刻转让的书面协议我都签好字了。
你要是是不放心,信不过我就拿回去找个律师看看。
我知道这不重要,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心意了。”
说到最后,杨敛有些哽咽,可又觉得自己没资格伤心,立马收住情绪。
全孝慈偷偷抬眼看着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杨敛,有一点疑惑和内疚。
杨敛即便是生气也很好地把握着力度,嘴巴确实酸胀。
但跟塞了一大口红薯馒头之类的也差不多,除了刚开始全孝慈被噎了一下,后来其实就适应了。
故意装的很严重是为了待会儿好开口提要求,但全孝慈没想到,看起来无坚不摧的杨敛会因为这件事反应如此激烈。
他哪里知道,老处。男心底的欲。望和爱火燃烧时摧枯拉朽,多年来沉睡名为忮忌的猛兽被火光惊醒。
以往毫不在意、随意挥霍的容颜与青春更是毫不留情地反扑,每一个比他更年轻、也有可能更优秀的男人投来爱慕眼光时,杨敛都仿佛身处地狱。
被炙烤与撕咬的心脏无时无刻临近崩溃,而砖头一样厚重的财产转让他早早就做好了。
里面的条件几乎是一边倒的倒贴,直白说:杨敛今天死,世界上明天就多出一个亿万美元宝贝。
他不肯拿出来,是还抱着最后一点自尊:
如果我不肯跪下求,小慈能不能再多给我一点关注,再多给我一点喜爱呢?
这样,是不是就是真的有一点真心对我呢?
今天看似反常的表现和全部招了的底牌实在是情理之中,甚至比杨敛当初幻想出来你情我愿的场景更狼狈更可笑。
全孝慈甚至不肯接受,只为了不看自己这张惹人厌烦的脸。
手上松了劲儿,满地都是飘扬的白纸,上面的天额数字和主人的惨淡光景对比起来简直有点儿触目惊心。
杨敛失魂落魄去捡,甚至幻听到自己关节处嘎吱作响的酸涩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