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头,隔壁的雅间里,靖王和陆礼容正在一无所知地饮茶。
他们直接和陈巡说让他把店里最贵的菜端上来,至于酒,一壶都没点。
都是一些寻常人家喝的烧刀子酒,靖王皱了皱眉,就让他撤下去了。
陆礼容贴在他身侧,给他倒茶布菜,语气轻柔:“这种地方平日里王爷您连看都不看,怎么今日来了兴致,要上这吃饭?”
她捂着嘴轻笑一声:“也就是您没亮身份,恐怕这里的老板这辈子都没接待过像您这样的贵客呢。”
靖王语气淡淡:“走到这边累了,就上来歇歇。”
他放下茶盏,环视一周,在脑海中默默回想方才上楼时看到的这酒楼的布局。
他分明看到五皇子提着一个灯笼进了这里。
怎么消失不见了?
靖王默不作声,皱了皱眉。
他方才问过那个打杂的,隔壁雅间接待的是两位女客,可是其他房间都在对面,要穿过整个酒楼一楼才能过去,他刚才一直跟得紧,要是五皇子穿过了一楼,他一定能看到才是。
靖王眯了眯眼睛,视线投到对面的墙壁上。
一墙之隔,隔壁却杳无声息。
他不动声色地盯着,心里思虑万千。
若不是这次出门刚好碰上,他也不会发现,五皇子殷瑄竟然暗中派人盯着齐佩。
为什么?
他和齐家不是向来交好么?
靖王怀疑其中另有玄机。
“王爷……”一旁的陆礼容见他走神,带着些许试探的、故作生气地挽住了他的手臂,“说好了是陪妾身出来夜游乞巧灯会,您怎么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
她说话的音量不小,“心神不定”四个字一出,靖王猛地转头,深褐色如鹰隼般的眼睛冷冷盯住了她。
陆礼容被他吓了一跳,顿时撒手。
靖王看她的脸色有些难看,收敛了些许表情,淡声说道:“本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陆礼容攥紧手上的帕子,强撑笑意:“是妾身没眼色,打扰王爷了。”
靖王沉默片刻,似乎有些疲倦,靠在一旁的座位上,说了一声“你吃你的”,然后便合上了眼,也许是小憩,也许是沉思,反正是不理会她了。
在他闭眼的一瞬间,陆礼容就沉下了脸。
她死死注视着眼前俊美如铸的男人,心里想不明白他为何对她这么冷淡。
他们才刚成婚不到一年,却连半点新婚夫妻的热情劲都没有。
在成婚前,陆礼容就被陆大夫人叮嘱过,靖王性情深不可测,和寻常男人不同,小心服侍便是,至于其他,莫要强求。
陆礼容那时候便不服气,她是高门大户出身,千金万金养大的娇小姐,长得娇艳欲滴、楚楚动人,再冷的冰疙瘩也能焐热,定能让靖王一颗心全系在她身上!
可没曾想嫁过来后,却事与愿违。
平心而论,靖王对她也算不错,从不吝啬赏赐金银珠宝,给了她一切王妃应有的东西。
但他一直对她冷冷淡淡,毫无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疼爱。
也只有在房事上……他会热切几分,但也仅限于每月十五去她院里住一晚,公事公办似的,仅此而已。
陆礼容想起梦中靖王面对燕微时流露的迷恋与沉溺,嫉恨地咬了咬牙,一狠心,趁他不注意,将藏在袖口的一粒药丸飞速放进了他的茶盏。
那药丸遇水即化,无色无味,那杯茶静静放在那,就像从未被人动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