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他们这几个曾经的阁臣,此后天子又罢免的那数十个同僚,也都被禁止离开京城。
一开始刘宇亮还没觉着有什么,可如今马上要过年了,连祖宅都回不去,这让他不是很舒服。
“或许是因为,天子也对这场斗争没有太大信心。”郑三俊道。
在郑三俊对当今天子的旧有印象里,这位天子不仅急功近利,对重大之事总有些优柔寡断。
言下之意,当今天子这是在两边下注,税务改制若成,天子估计立即就会准许他们返乡。
天子好面子,或许一高兴,还会赠个虚衔,让他们风光回去,也算是好聚好散。
但倘若朝廷最终没顶住压力,或者担心再次激起民变最终妥协。
到那时,朝廷总需要替罪羊,而张世康和李邦华他们首当其冲。
可朝廷的各部衙门毕竟不能一直半瘫痪,到那时,天子为了缓和与朝臣的关系,势必会将他们这些被罢免的人再度启用。
这个过程用不了多久,倘若允许官员回乡,天南海北的一个往返就是好几个月,实在不便。
“用章言之有理,如今朝廷各衙门都处于半瘫痪状态,有我等在,诸位同僚们团结一心,天子必然心里不安生。”熊明遇接过话茬道。
“哼,即便到时天子真的决定启用我等,咱们也不能真就老实的回去。
必须让天子知道,做错了事,都是有代价的。”
郑三俊轻哼一声说道。
“咱们的天子不是喜欢写罪己诏吗?
这一次,便让天子再写道罪己诏告罪天下吧!”
在场之人闻言都点头,认为理应如此。
天子还是太年轻了,只有付出足够的代价,方能让他知道,有些东西,即使是天子,也是不能触碰的。
“到时候决不能轻饶了那张世康!
这小子只一人便将整个朝堂搅和的乌烟瘴气,依我看,当教天子剥夺这小子全部爵位。”刘宇亮恨恨的道。
“对,但仅仅是剥夺爵位可不够,这小子在京营擅自杀害钱如龙等一应将领,还有晋商之事,哪一件,论罪都当斩!”
方逢年当初在工部衙门,被张世康狠狠的摆了一道,他也因此时常被同僚笑话,是以提及张世康总是义愤填膺。
“还有那英国公,此人虽不理朝事,但却总在关键时候坏我等好事。
既然要清算,势必给天子施压,教这英国公一家万劫不复!”刘宇亮再次声讨道。
郑三俊缓缓颔首,沉声道:
“只要税制事宜尘埃落定天子妥协,这些都是小事。
老夫以为,此番最大的变数,还是京营。
我等之阳谋,京营虽然爱莫能助,但是诸位,吃一堑长一智。
日后我等倘若能重返朝堂,这军权定然不可再轻易教人夺去。
我等当初,还是太大意了。
只差一点,我等便要成为东林的罪人。”
郑三俊有些后怕的道。
自打那张世康提领了京营提督,他们没能阻止,此后一步错步步错,竟让天子重新夺回了军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