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跟着进去,里面是一个中年文士在喝茶,见了来人,就起身:“叶兄,请坐,你要的稿子已经写完了。”
说话声音不高,显得安详,只是中气有点不足,还微微带着喘,脸上带着倦容,苏子籍对这种疲惫很熟悉,熬夜的气色,瞥了眼稿子,毛笔写的,一张写满也没多少字,看起来很多一叠,未必有一万字。
叶维翰笑着:“曾大家,辛苦了,我当拜读。”
说着,抽出一篇,快速阅完,就忍不住拍案:“奇哉,不愧是曾大家。”
曾凌初笑了笑,没有更多的反应。
叶维翰沉吟,计算一下,说:“交给我,我店给三成版税,如何?”
“也行!”
曾凌初态度仍是淡淡,但也没反对,点头答应了。
苏子籍没有说话,这时就上前接过稿,叶维翰就笑着给了,随手指着:“这是我的侄子苏子籍,说不定你也听说过,苏家的儿子,现在要赶童子试,您可以给担保一下。”
“哦?”
曾凌初清癯的脸上带着倦容,漫不经心看了苏子籍一眼,轻咳一声,点了点首,算是允了。
县试不但五人互相保结,且至少有一个廪生的保结,这事曾凌初办多了,再说苏子籍他的确听闻过,当下就挥笔书了一张保结。
“你费心了。”叶维翰怀里取出一块碎银,虽用夹剪剪过,但底白细深,九八色纹银――这是规矩。
话说县中廪生不过二十人,而考试的人有一二百,单是此项,每个廪生都能平均收入十两银子。
苏子籍伸手入怀的手止住了,抬眼看了看叶维翰,叶家已经很困难了,但还是把保结银默默准备了。
“现在拿钱出来,叶维翰肯定得问,哪来的银子。”
“难不成说杀人劫财?”
“也罢,等中了童生,再回报不迟,反正欠的人情,已经很多了。”
当下接过保结,跟着叶维翰一同告辞。
“叶老板带了子侄来看你,你怎么看起来淡淡?”曾夫人望着出门的两人,问:“你们交情,不是很不错吗?”
“交情是不错,给的版税三成很厚道,但叶家的店太小了。”曾凌初惆怅一叹:“我家在本县,就一家房产了,田产不过80亩,别的银租一年收入不过30两银子,别人还以为我家是官宦人家,实在是举步艰难。”
“我也没有办法,帮忙没问题,下本书就不能给叶家了。”说着,曾凌初摇头一叹。
出门,雪有点大了,路上行人更少,苏子籍看着叶维翰背影,突喊了一声:“叶叔?”
“怎么了?”叶维翰诧异的回首。
“……我一定会考中县试。”苏子籍话到口中,说出却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