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本宫考虑不周,秦兵将校在外杀敌多年,战绩彪炳,赏赐早该下拨,然户部困顿,本宫父皇未能如愿,今番大为改观,理当予以犒赏。就按总兵两千两、副将一千五百两、参将一千两、守备五百两、千总二百两、把总一百两,由户部发放赏银吧。”
吃空饷就是在暗示本宫砸钱砸地不够多,想让他们给继续给老朱家卖命,必须加点筹码才行,光是这点基本工资,那就可能买不下来他们那些价值连城的“忠君报国之心”了。
朱慈烺最佩服的就是那些明末穿越者同行,只要登高振臂一呼,喊两句慷慨激昂的口号,保证群buff开启,下面的牲口们一个个都亢奋地热血沸腾,怒发冲冠,誓要将辫子赶尽杀绝。
不光是喊喊,还真的可以把对面打得丢盔卸甲,屁滚尿流,仿佛只要有主角压阵,狗腿子们就能进入无敌状态了,即便不是,战损比也会在顷刻间便被扭转过来。
本宫就想知道,不大把砸钱,不攀科技生产武器,面对骑步炮三位一体的辫子主力,你们是怎么做到咸鱼翻身ampamp连战连捷?
难道用传说中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核动力嘴炮?(还得是多管版本)
遇到这样的主角,辫子还能坚持这么多年,真是难为他们了,还是快点撤退到西伯利亚去吧,至少在那边能找熊大和熊二玩耍一番……
照此推断,明军面对辫子屡战屡败,一定是在刻意伪装,苦心等待嘴炮主角的华丽出场!
李待问连忙应承,心里腹诽不已,太子这么一吩咐,就意味着户部太仓又少了好几万两银子。
本想据理力争,可又一想,已经花出去好几十万两了,也不差这点钱了,秦兵近在咫尺,这笔赏赐还必须得给才是。
朱慈烺现在就得学雍正,先安抚好年羹尧,其他的等以后再说,天大的不满也得憋着,憋不住就找个马桶发泄!
“殿下……”
“好了,就这么办吧,孙爱卿若是不嫌本宫打赏的少,那便起来坐着说话吧!”
孙传庭还想借故推脱,朱慈烺直接打断了对方的好意。
本宫把欠债都还上了,还发了两个月的饷银,下面就看你的表现喽!
朱慈烺不想再提秦兵的事情,再往下说,指不定户部又会少多少银子,提起了之前的一项人事任命:“适才本宫让左懋第左爱卿担任户部右侍郎,事后细想略显唐突。今陕茜叛乱虽已平息,然各路流寇销声匿迹之后,若是不加以安抚,势必还将蠢蠢欲动。丁启睿现为陕茜巡抚,颇有才干,本宫却认为并不合适,欲遣左爱卿替朝廷巡抚西北重地,不知左爱卿意下如何?”
丁启睿这家伙在陕茜待了十余年,历任多个职务,不可谓不尽心,但才能也就算是中庸,政绩勉强罢了,继续让他管理陕茜,可能还是这个死样子,不如立即走马换将。
左懋第曾任韩城知县,在上任之初,该地灾害连年,流寇四起,早已珉不聊生。左懋第到任后,先败流寇围攻,再赈济百姓,而后又兴办学业,受到当地百姓的拥戴。
太子定下的事情,只能由其本人更改,旁人是无法左右的,得知自己将奔赴故地,左懋第急忙起身施礼:“臣定尽绵薄之力,以图为殿下分忧!”
第一次赴陕还仅仅是个知县,到了今番没想到已被太子破格擢升为一方巡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大明股肱之臣,左懋第不禁暗生激动之色。
朱慈烺摆摆手,让他坐下听话:“爱卿治理韩城有功,官评颇佳,本宫早已耳闻。倘若爱卿能将治理韩城之经验,广泛应用于陕茜全境,则西北再无忧患!不过此地穷困许久,诸多弊端绝非朝夕所更改变,在座的薛爱卿与孙爱卿都是陕茜人,想必都会心有所感!”
本宫在这说地是顶多能算引用,两位当地人说地就是从小所见了,真实性是毋庸置疑的。
薛国观得到四字秘诀,知道到了自己表现的时候,便附和道:“殿下所言极是,中丞(巡抚的别称)欲要治好陕茜,必须先根治贫困,陕茜当今之状况归根结底便是一个‘穷’字在作祟。老夫家乡便是韩城,正为中丞前番治下之地,之前也多少听到些老家来人的评价,皆是颂扬,所行之政令,亦备受后任知县推崇。由此可见中丞才干卓越,今番代殿下巡抚陕茜定会大有作为!”
讲面子话,薛国观是手到擒来,不过很多事都是点到为止,比如如何治穷,他是不会替你想办法的。说的这些内容的核心就是肯定太子的任命,作为家乡人来夸一夸左懋第,具体能干成什么样,跟他一两银子的关系都没有。
等首辅说完,便轮到另一个老乡孙传庭发言了:“中丞欲想治好陕茜,殊为不易,除关中一隅之外,辽阔土地皆为贫瘠,降雨稀少致使蝗灾频发,更是雪上加霜。今虽无大股流寇横行,百姓依然困窘,仍须警惕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流言,伺机扇动百姓危害作乱。”
在孙传庭看来,陕茜不是穷,而是太穷,穷到种了一年的地,到年关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养活不了自己,食不果腹都是好的,很多地方都是快要饿死了。
朝廷不开仓赈济,百姓必然生变,进行大规模缜压,耗费的粮饷就要以百万两来计算。
对朝廷来说,陕茜不乱,就要砸大钱来赈济,陕茜乱了,朝廷连缜压的钱都快拿不起了。
一年没有三四百万两银子,决计安抚不了广袤的陕茜(包括后世的陕茜、柠夏、苷肃三地)。
颜继祖管理的山栋起码海运和漕运都很发达,粮食极易运输,陕茜身处西北,往那边运粮,路上就要被吃掉三分之一到一半,成本极高。
赈济山茜四百万两的话,刨去各种消耗和蛀虫,最后落到百姓身上能有两百万两,那就算是五福临门了。
真拿出这笔钱的话,几乎相当于朝廷岁入的六分之一,不由一个可靠嫡系来掌控的话,多半要扔进蛀虫们的大嘴里。
往外掏银子,不少还要被漂没掉,这故事真是让本宫很少郁闷,而且谈公事费钱又桑心,想去碎觉又没时候……
朱慈烺勉强振作精神,讪讪地说道:“据本宫所知,殿试选拔上来的生员,居然没多少人愿意去陕茜履职,即便被吏部安排过去的,也会托人送礼好调离此地,这便是当下之现状!”
凡是去陕茜当官的,要么是去镀金捞钱,要么是没有送礼无门,真想为百姓办事的,根本就没有几个。
毫无疑问,像左懋第这样有才又能干,还愿意去的,就是万里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