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待客花厅之中,十几个奴仆规规矩矩的地站成了一方阵,几名侍卫站在旁,便犹如镇压邪祟的神兽。
这些还留有性命的奴仆个个都是同梁妈妈没什么关系的,也未曾帮着康有过欺主之事,故而留下性命。
南沐恒坐在主位,不疾不徐的训着话。
“在郡主府做事,胆敢欺主,便是死罪,尔等可明白?”
他说话温声细语,像是在同众人话家常,可奴仆们瞧见了那等血腥场面,听得个个心惊胆战,低着头,不敢言语。
有几个胆子小的,身子抖如糠筛。
澜沧从外走来,身后跟着的行露。
“郡王,郡主回来了,属下回来时在府门外拦住了正要去报官的行露姑娘。”
行露在看见郡王和这么多的奴仆时,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明白郡王的侍卫为何要拦住她去报官。
海棠阁内南羲已经关了院门,本是打算等着官兵到来,却等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甘棠前去打开院门,南沐恒走了进来,瞧着那一袭青衫,南羲愣了愣还是有些惊喜地唤声二哥哥迎了上去。
眼前人犹如受惊的鸟雀,南沐恒温笑敛眉,一把将其拥入怀中,低声:“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惊了。”
南羲将脑袋埋入温暖怀中:“二哥哥,外面死了好多人!”
原本略激动的语气,在听见二哥哥所安慰的话时,不由得愣了愣。
南沐恒低声轻应:“我知道。”
抬手轻轻的顺了顺怀里人的青丝:“欺主恶仆,死有余辜。”
话落,南羲猛然从他怀中脱离,咫尺之间仰望,神色之中有些不可置信。
“二哥哥……”此时,南羲才发觉二哥哥身后有阿江,以及一个她不认识的侍卫。
虽二人所穿皆是黑衣,但两人身上明显可见血迹!
而在二哥哥身后的,还有行露,京兆府和郡主府的距离她不是不知,报官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
后知后觉,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却不是害怕。
她蹙着眉,声音细而小,透着不愿相信:“人……是二哥哥你杀的?”
南沐恒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柔和地看着她,隐约可见几分忧心。
她想到阿江那夜不肯告诉她,为何不肯,为何阿江行事怪异……如今她算是明白了。
“二哥哥!是你把梁妈妈给杀了?!”
“你怎么能把她给杀了呢!”越问,南羲的语气越是失控。
红了眼,声嘶力竭:“二哥哥可知你我在京城是何处境?此事传出去那些公卿大臣定抓住机会大做文章!陛下岂会放过你我?”
南羲悲痛哭喊着:“二哥哥!你实在不该如此冲动行这屠府之举啊!”
眼前人悲痛绝望的责问,南沐恒只觉心里有些疼,他的妹妹,在京城受尽了委屈。
他所杀之人皆有罪,都是该死的。
“梁妈妈不是普通奴仆,二哥哥你不该不知!这其中不少人都罪不至死!郡王屠杀奴仆,你让百姓如何看待?让朝廷如何看待?视大南律法为何?”
“阿羲!”
南羲近乎绝望地望南沐恒,清泪顺着脸颊落下:“二哥哥你若有事,我又怎么办……洛阳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