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颜昭:“……”
对什么对?
首先,他们俩的身量一高一低,本就有所不同,其次,他自己是没衣服了么,怎么想起来挑她的衣服穿?
但她不敢说,也不敢问。
徐颜昭是个讲究人,素日换洗的衣衫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叠放在箱笼内,被他一通翻找,凌乱的纠缠在一处。
入了军营,她只能着男装。
又因她平时十分淡雅,衣衫都是以素净清雅为住,多以月白、竹月、空青、白青、粉白等等。
无论如何,总逃不过一个素字。
全然不似宋兰亭这般,喜穿绛赤丹朱,格外鲜艳之色。
徐颜昭绕过屏风,也蹲在箱笼旁侧,取出一件月白纱缀圆领锦缎长袍,袖口缀了暗色金边,配以腰饰,将其递了过去,便退出了帐子。
宋兰亭也不客气,换了衣,束了冠,配了玉珏,极尽修饰。
果不其然是小了,袍子很宽松,穿倒是穿得下。
只是他身量足高八尺,哪怕徐颜昭身量也算高挑,究竟比他低了一个头。
因而,这衣摆太短,只到了小腿处,颇有些滑稽。
他换好了衣服,出了屏风,朝徐颜昭抬了抬下颌,有气无力道:
“千万别叫任何人知道。”
徐颜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摸着下巴应了。
往日这位极好面子的殿下,只得低低一叹,外头披了件同色的斗篷,直到回了自己的营帐,才敢取下。
除了这个,没别的法子了。
军医刚刚来探过脉,高热已经退了,外伤也都包扎过。
她混沌之时,梦魇难安,冷汗频频,哭便罢了,还叫着那人的名字。
她既然,想再见他,他不介意扮做那个人,只为叫她少流些眼泪。
夜有些深了,营帐里没点灯,这些日子,他都是亲自照顾她,从不假手于人。
他伸出手,手掌轻轻触及她的额头,恰逢连日阴雨,他的指尖如冰堆砌。
怕冻着她,他想了想,将自己的额头送抵了去,额间相触,温热的气息刚刚触及她的额头。
就被啪的一声,打断了。
宋兰亭捂着半张面颊,不可思议的望着她,委屈的唤她:
“狸儿……”
此番照拂,他日夜不殆,几乎难以安眠,她醒来第一件事,竟是赏了他一巴掌。
如何叫他不委屈。
陆温虽困于梦境,却始终有些清浅意识,她微微睁眼,迷蒙中,朦胧中。
看见了个阔然如山的身影,一袭雪袍,似明月仙山,不是那人是谁?
半梦半醒之中,她怒火冲冲,指尖一蜷,伸出手,啪的一声脆响,先将气撒了再说。
一句狸儿,却叫她彻底清醒过来,一入眼,便是一袭素衣的宋兰亭。
他本就是清俊骨俊的世外仙姝,因往日衣着甚喜妍丽明色。
加之一双桃花眼水波潋滟,勾人心魄,连带着那张清俊的面容,也映得十分艳丽瑰然。
今日却出奇,只着了一件素色长袍,说素也不算素,上如明月皎皎,下摆却是雾茫晴色,将之衬得极清极俊,颇有些清冷出尘之感。
陆温万分觉得诧异。
衣裳一换,莫论气质,连五官都有些相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