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苏细巧,是个娼妓。
其实苏细巧,只是我所顶替那名女子的名字。
我真正的名字,叫无尘,是灵泉宫的刺客。
无根之尘,泯于世间。
娼妓也分多种,一是良妓,虽未入贱籍,一捧小米,一叠稀粥,一只鸡蛋,便能换取一夜缠绵。
二是奴妓,因故卖身为奴,而入了贱籍的女子,玉清庵里碰见的心儿妹妹,便是如此。
三是罪妓,比如陆姑娘那样的,原本高高在上的明珠,因家族获罪,而沦落教坊司。
四是暗妓,比如我,抑或是说,有着苏细巧这个身份的我,现在的我。
如果是以前,我连这四种都不是,我是最低贱的那一个,连妓也算不得,只是个暖床的玩物。
而我的母亲,是个良妓。
良妓?
我陷入恍惚。
那年普陀村修桥,是件大功德,要人生祭,村里人人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准备这样的大喜事。
最后决出两个人来。
一个瘸子,一个傻子。
而我的母亲,就是那个傻子。
一个美貌的傻子,还是个一小捧小米,就能随便折腾的良妓,只要言语动听些,叫她双腿大张,有什么难的?
村子里的其他婶婶,都骂娘亲不知廉耻。
你看,虽然是个疯子,傻子,可若是勾引了她们家顶天立地的男子,即便是疯了傻了痴了,也不是她双腿大张的理由。
只要她张了腿,就是她不知廉耻。
所以后来,村子里定了我娘亲去祭龙王,我就是当年娘亲肚儿里的孩子,按理说,也要祭龙王的。
可娘亲的肚子实在争气,只生下一个,就被丢在村头自生自灭,是娘亲自己爬进树林子里,一边爬,一边用力。
然后我就出生了。
我本以为,我出生了,娘亲会好好待我的,可她没管我,又朝村子里爬去了,口中振振有词,要找我的姐姐。
你看,她偶尔也是清醒的。
知道如果在村子里生下我,保不准我也会被丢进河里,去祭龙王。
有母爱,虽然不多。
可她这一去,没能回来。
我只有一件她破破烂烂的外衣做襁褓,然后我就哭,就嚎,拼了命的嚎。
那是我唯一活下去的机会了。
我被捡回去的一点一滴,都是少主告诉我的。
我们做刺客的,身家清白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