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郡主数日不出房门,也瞒不过诸多奴仆。
何况,刘连殷宴请昭和郡主的名帖,已下了三日了,他以郡主体弱为由,也推托了三日。
明日,就是队伍开拔的日子。
今日正午,刘连殷再次遣官家送了拜帖。
言之,今夜召了琅琊郡诸位官员,要为昭和郡主,设宴饯别。
这下儿功夫,两个郡主都丢了,他从哪儿,再找个出郡主来?
他在房间内急的打转,忽然想起,陆衍该沐浴了。
一个傻子,又腿脚不便,往日都是谢行湛亲力亲为,这两日,谢行湛出入隐秘,常是整日整日不见踪影。
归远侯的踪迹,向来隐秘,他又怕生得很,不愿要旁人近身,伺候他更衣沐洗一事,谢行湛一走,就落到他头上。
陆衍虽神智有缺,宛如孩童,可喜洁喜净一事,倒从未变过,不给他沐浴,就不愿入睡,昨日,谢行湛一夜未归,他就睁着眼睛,发呆到天光大亮。
驿站内最好的房间,是归远侯的,容得下最大的浴桶。
秦无疏的身量,没有陆衍高,好在陆衍这些日子,瘦得嶙峋见骨,他抱起来,也并不费力。
秦无疏褪去外袍,只着中衣,眼睛蒙上一层白绸,隔绝了视线,再将陆衍的衣袍一一解开,放了浴桶。
烛火微暗。
秦无疏的指尖很轻柔,拿着湿帕,缓缓擦拭着他身体的每一寸。
因隔绝了视线,他的指尖,偶尔也会触及他的皮肤,每每肌肤相接,陆衍就会生出惶然,身体紧紧的蜷缩着。
他沐浴时,极为乖巧,不言不语,一动不动,连气息也是轻柔端敛的。
秦无疏偶尔会生出错觉,他其实,还沉沦在大殿那一日的痛楚中。
自己的手指,像一柄无形的剑,触及陆衍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抵在他的喉头,叫他喘不过气来。
秦无疏停顿下来。
因为他仿佛触及到了男人的隐秘。
他能察觉到,陆衍的身子瞬间紧绷起来。
他蒙了眼睛,所以看不见他的表情。
那是又羞又恼的表情,但偏偏,他不能有所动作,不能叫人察觉,他的恼怒。
一个傻子,不该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那句拒绝,那句不要,那句羞耻,都卡在他的喉咙里,难以言道。
可对于秦无疏,脑海中的思绪,则比之他严重多了。
男人的那处,究竟要不要清洗?
他如此羸弱,如此乖巧,坐在浴桶中,一动也不动,任他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