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湛眉梢微挑,贴在她耳畔边,轻轻的吹了口气:“汪汪汪。”
陆温脚步一顿,有些无言以对,又说:“我喜欢鸡。”
“咯咯咯。”
“喜欢牛。”
“哞哞哞。”
似是精于口技一般,耀如明珠,位极人臣的御史大人,竟当街扮起了活灵活现的家畜。
陆温转过头,神情肃然:“谢大人,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
谢行湛在她唇角轻轻落下一吻:“想要你。”
陆温:“……”
她以前倒是没发现,这人的脸皮竟能深厚至此。
她轻咳一声,袍角一扬,足尖一挑,跃上了房梁。
她踩着瓦片,映着皎洁月光,疾步而去。
她倒是要瞧瞧,这位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柔弱公子哥儿,半点功夫也没有,还怎么追上她。
她要躲谢行湛,自然不能回南苑去,思来想去,不如扮了男装,躲进梨园府。
男娼优伶之地,也就只有好男风的公子才会来此。
她本是为避人而来,却不料好些衣着鲜艳的风流少年,在她面前卖弄身姿,左一个花红柳绿,右一个蝶意莺情。
好似迤逦如临仙境,不由叫她嗟叹一声:难怪世人都愿托生男儿,揽月阁、摘星司一则,去的是男人,去南风馆儿找乐子的,还是男人。
她东躲西逃,终于寻得二楼一处空房,将门一掩,立在窗前,一双深邃幽眸静静注视着楼下。
劫狱,只是下策。
兵马司指挥使薛清此人,虽只是个小小六品官儿,但因负责西屏郡内各处巡逻、捕贼、维护安稳等职,实权颇高。
府内豢养了若干美貌女子,数量高达百人众,比之三殿下更甚。
莺燕环舞,满室旖旎还不够。
若她未记错,他还常常掩了身份,与之梨园府的男娼厮混数年。
眼见夜色愈发深深,薛清依旧未至。
陆温略有困意,便将薛清一则抛之脑后,专心致志举起酒盏,饮起水酒。
几杯清酒下肚,她昏昏欲睡,却不料眉头一瞥,正巧瞥见一楼有个约莫而立之年的魁梧男子。
拥着一个风姿妖娆,袒胸露背的少年郎,昂首阔步,朝着二楼来了。
陆温一怔。
不会这么巧,梨园府唯一一间空房,便是鸨公专为薛清所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