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寻止住笑,看向卢芽,问:“你跟着私奔的那个男人,长得也很俊吧?你好像对俊俏的男人没有抵抗力,连自己老爹的棺材本都双手奉上了!”
这显然是卢芽心中隐痛,她像被人踩到尾巴似的尖叫起来,“贱人!不许再跟我提那个贱人!那个贱人!”
“嗯,该说是贱男才对!”沈千寻深有同感的点头,“贺标确实蛮贱的,又贱又渣,男人嘛,要是不喜欢一个女人,就不该跟她眉来眼去,他勾你,最后却只是为了你家的钱,这样的贱男,活该被大卸八块,扔给狗吃!对了,你怎么没把他的肉剁碎了喂狗?”
“狗都不吃他的肉!”卢芽渐渐被沈千寻带进了坑,毫不防备的将自己杀人的事合盘托出,“他的肉太腥太臭!我扔了一块给家里的狗,狗闻了一下,就嫌弃的跑了!”
“嗯,连狗都不吃,说明这人的确是早就该死了!”沈千寻颇以为然,忽尔又问:“那其他人的肉呢?你有没有拿去喂狗?”
“狗死了!”卢芽不自觉的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狗被人打死了,毛毛哭得很伤心,那是他唯一的伙伴,只有那狗对毛毛最好,不会欺负毛毛,也不会打他骂他,杀狗的人该死,我就把那个杀狗的人也杀了!”
“杀狗的是个男人吧?”沈千寻一脸的好奇:“一个男人,你怎么打得过他呢?还能把他杀死,你真的是,太神奇了!”
卢芽被她夸得笑起来,骄傲道:“我十来岁就跟着我爹杀猪,都不知杀了多少头了,杀个人又有什么稀奇的?他是个男人又怎么样?他能有猪重吗?没有吧?”
“可他比猪的力气大啊!”沈千寻继续作惊奇状。
“不怕,我有黑寡|妇!”卢芽诡秘的笑,“他们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是一个好朋友教给我的,把黑寡|妇的花粉收集起来,就是最好的药!我先把他放倒,然后再动手,刀磨得快快的,砍在骨头上,咯嚓嚓脆响,那声音好听极了!”
“是啊是啊!”沈千寻使劲点头,“我真的是深有同感,你知道的,我验尸时,偶尔也会剁骨头,不过,我的感觉没你那么爽,我的刀总是不够快!”
“你不会磨!你把你的刀拿来,我帮你磨!”卢芽已完全被沈千寻带入一种幻境之中,她太寂寞了,有太多话,没有人与她分享,眼前这个,听她的分享,认同她的做法,她立时要视她为知已了。
“好的好的!”沈千寻点头,“别说,在这一点上,你真的强过我太多,真的!卢芽,你跟我想像的一点都不一样!”
“嗯?哪里不一样?”卢芽笑着问。
“他们都说你像一个男人,我也一直把你想像成粗鲁蛮横的那一种,可见了你之后,我才知道,他全都说错了!”沈千寻一脸的忿忿然,“你有这么大这样漂亮的眼睛,你的皮肤那么白晳细腻,你的声音那么娇柔好听,怎么会像男人?他们的眼睛瞎掉了,耳朵也聋了吗?竟然这样说你!”
沈千寻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一旁的龙天若和何推官却听得一身冷汗,这样的对话,还真是新鲜又疯狂,如果此时再有人突然出现,听到沈千寻这番话,肯定会把她也当作寡|妇杀人狂的同伙抓起来吧?
但沈千寻的夸奖很见效,卢芽突然羞涩的笑起来,那样羞涩的表情,出现在男人样硬朗的轮廓上,让龙天若和何推官又是一阵肉麻,卢芽却浑然不觉得,她娇滴滴的说:“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女人,可是,他们都说我像男人!”
“他们胡说八道!”沈千寻笃定的说,“你瞧,你的手那么巧,做出的肉花那么漂亮,你把尸块处理得那么干净利落,就算是分尸的地方,你也打扫得那么干净整洁,你做事一丝不苟条理分明,连一个细微的地方都能照顾到,盛脏器的碗洗得那么白,男人能做出这样的事吗?不能!所以,你只能是一个女人!一个爱干净爱整洁爱美的女人!”
“所以,你是从这些细节,找到我的吗?”卢芽突然笑起来,“我本来还不相信你聪明,现在总算信了,沈千寻,你确是聪明绝顶,被你抓到,我本来该难过悲伤的,可是,我现在却只觉得开心又高兴,他们那些人,眼睁睁的看着我,却非要说我是男人,你从来没有见过我,你只是从我干活时的习惯,就能看到我是一个地道的女人,我觉得这是对我的肯定,我很开心,真的!”
沈千寻莞尔一笑,认真回:“你不光是一个地道的女人,还是一个地道的母亲!”
卢芽微怔:“你怎么知道?”
“你刚刚自己说的啊!”沈千寻看着她,“他叫毛毛,不是吗?他一定很可爱,对吗?”
卢芽愣住,黑洞洞的双眸渐渐浮起水雾,她不说话,捂着脸哭起来。
“其实你也没打算再杀人的,对吧?除了杀掉那个骗你钱还不好好对你的贱男人,还有那个杀掉你儿子最好伙伴的坏男人,其余的,那些人,也都不是好人,但从那以后,你一心照顾着你家毛毛,你从北关来到了京都,重操
你父亲当年的卖肉生意,你原本可以有滋有味的过你的小日子的,可是,龙逸却把这一切都打破了,对不对?”
沈千寻的声音忽转低沉暗哑,卢芽呆呆的看着她,眸中的水雾凝结成泪,狂涌而出。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你的秘密的,但他抓走了毛毛,他把你最心爱的宝贝抓走了,他拿这逼你去杀人,你没有办法,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听他的!”沈千寻说着,突然拔高了声调,“可是,卢芽,你知道吗?你是跟一只魔鬼订立契约!他没有善待你的儿子,就因为你没有按他的计划行事,杀了一个名单上没有的人,你年少时的仇人,所以,他就生气了,他把你可怜的儿子关在地牢里,拿鞭子狠狠的抽他,可怜的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叫着他的娘,可他怎么知道,他娘还被蒙在鼓里呢!”
卢芽的眼倏地瞪得浑圆,她的嘴角急剧的抽搐着,她一把揪住沈千寻的衣领,使劲的摇晃着,尖声嚎叫:“你在胡说!你在胡说对不对?他不会那样对毛毛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