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将这个因果关系如此一捋,她之所以要逃婚,倒与这薛琅捋出了些干系来。
赵勇此时叮嘱她:“莫看薛都护年纪轻轻,可听闻治军极严,纵是都护府招个杂役,也要先考验人品道德。”
出来吹了一阵风,他脑瓜子也清醒了,知道崔嘉柔先前说的什么崔将军托梦的话,是使的激将法。可这位女郎是个什么性子他了解得很,不让她自己碰一回壁,她是不会回头。
思及此,又补充一句:“当年大战,都护府已被烧毁,你想看崔将军当年的营舍却是看不到了。你也莫到处乱看,等会按我说的做。”
嘉柔不由环视一周,心想的是,不胡乱看是不可能的。
便是不看这都护府,她也定然要将薛琅那惊世美颜看清楚,最好连一根睫毛也不放过,才不枉她白担了几年女纨绔之名。
等了不多久,有个小卒过来问:“哪个是潘安?”
想到很快便要见那薛大美男,嘉柔心下一阵激动,抬腿踱出去,挺胸抬头站在小卒面前,“啪”地将纸扇一打:“如此不明显吗?”
小卒便嘿嘿一笑,道:“随我去吧。”
嘉柔便一撩衣摆,跟着小卒到了不远处一间营舍边上。
营舍门大开,草药的清苦气极重,看起来是军医营房。
从里头传出个叫叫嚷嚷的声音:“哎哟,你轻点,我这脸还要哪!”
里头另有人嗤笑道:“被一个屁烧成这般,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前一个声音狠狠道:“我若抓住那小崽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嘉柔听着里头的动静,一股不明的异样感从心头起。
军医营舍起了脚步声,一个高高的汉子掀开帘子从里头出来,一张四方脸上涂抹了一层厚厚的褐色药霜,看不清是何长相。
可绝不会是美男子薛琅。
当年她蹲在树上虽未看清薛琅的脸,可他在马上矫健挺拔的身姿,依然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汉子停在檐下,因脸上有伤疼的呲牙咧嘴,随意打量了嘉柔两眼,见她生得唇红齿白,十分俊美,不由多看了两眼,“你就是潘安?”倒也是人如其名。
嘉柔明白这该是薛琅的近卫王怀安,压下心中异样,只道:“确是在下。”
“听说你会给牲畜医病?”
“会些普通小病。”
嘉柔对自己的手艺自是相信,可对自己的品性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
她最适合的还是吃喝玩乐,在兽医一事上给人打个下手便够了。若让她似外祖与舅父那般白日里挨着检诊、夜里熬油点蜡守着接生,她可做不到。
还是当个小喽喽,混混日子最好。
“都会医些什么病啊?”王怀安又问。
从军医房传来声音:“好了,时候到了。”
王怀安便向崔嘉柔努努下巴:“你说,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