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的烈阳,让大地呈现干涸的状态,处处遍满裂缝。
河床上,淤泥肉眼可见,中间的主流还没断绝,流淌着约莫三尺深的水。
河道两边,与其说是河,不如说是一个个坑坑洼洼的小水沟。
还散发着浑浊的气味。
李意清走在岸边,瞧见了一点点的白,那正是臭气的来源——早已经死去的鱼。
脚下的芦苇草干黄,走在上面,望着河不像河的永昌河下游,心底五味杂陈。
永昌河的对岸,是一望无际的麦田。麦田里的麦子蔫头耷脑,旁边的杂草倒是嚣张极了,窜出高高的一截。
京城不是产粮的主要地点,亩产自然不如登州一百七十斤一亩那样夸张,可是李意清往好了方向估算,这些田地的秋收能收上三十斤已是万幸。
麦田中也有佝偻的身影,他们身形孱弱,费力地拔着杂草,却对无水可灌溉的农田无可奈何。
毓心和洛石也是越看越沉默。
洛石打小跟在李意清身后,认得的几个字都是李意清闲时教给他和茴香的。
他虽然不懂朝政,却也一眼能看出此地的颓败荒凉。
李意清看两个人一脸苦大仇深,语气平静道:“回去吧。”
“这就回去了?”
洛石有些闷闷地道。
李意清看他一眼,道:“该看的,该了解的,都已经了解了。不回去做什么?”
洛石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总不能心一横,不管不顾冲进淤泥里面,用手掏河道吧。
*
三个人不知不觉走了很远,往回走到城南住宅区的时候,已经临近午时。
午时的城南活跃了起来,卖货的,做吃食的,做木工的等等吆喝不止。
李意清走到一家吃食店,寻了一个位置坐下。
洛石紧跟其后,毓心抬头看了眼已经长了青霉的招牌,捏着鼻子走了进去。
里面倒是收拾的干净,四面通风。
摆了六张桌椅,此刻空无一人。
在店里忙活的是一对夫妻。妇人看到李意清的穿着打扮,有些局促。
他们店里还没接待过这般贵重的人物。
妇人被丈夫推攘着上前,手中拿着板子,憋着气道:“贵人想要用些什么?”
李意清接过板子,看着上面快被磨掉的墨痕,捡了两三样,“三碗馄饨,三个素饼,再来些清水,有些口渴。”
妇人连忙应好,身后的丈夫手在布襟上搓了搓,声音不大不小地凑到妇人身边道:“孩子他娘,今日不是还有鸡汤吗?”
“可是……”妇人有些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