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时,褚暄停正裹着狐裘抱着暖手炉靠在矮凳上喂鱼。
傅锦时躬身行礼,“殿下。”
“来了。”
褚暄停放下鱼食,一旁等着的下人上前,他净了手,随意搭在了桌上。
傅锦时上前将脉诊垫在他手腕下,他的手腕虽有些苍白瘦弱,却能看出来是练过的。
傅锦时诊脉时褚暄停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他有些稀奇,除了傅锦时他还没在谁身上见过如此平静的神情,那些人诊过他的脉后,不是皱眉便是神色凝重,满脸写着他活不了,让他实在厌烦。
傅锦时淡淡道:“柯蓝之毒。”
她初见褚暄停时,他穿着鹤氅,那时她并未多想,后来在养伤时忽然惊觉那时初秋褚暄停便穿上了鹤氅,由此猜测他畏寒。确定他畏寒是后来在太子府待久了,加之她是太子府的侍药奴,江舟会跟她嘱咐些褚暄停的身体情况,但也只告诉她褚暄停体弱。
如今她发现褚暄停的体弱是因为中毒,中的还是柯蓝之毒,且余毒一直未清。
褚暄停半靠在靠背上,他前些日子染上的风寒拖到现在也不见好,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儿。
他懒洋洋道:“看来知道此毒。”
“这是郦幽禁药。”傅锦时说:“起初它被做出来是用来治疗火毒的,但是被它治好的人几年后便会出现畏寒等风寒常见症状,起初只以为是普通的风寒,直到这些人的身体快速衰败,才被重视,进而查出出现症状的都是服用过‘柯蓝’的人,这药就此成了禁药。”
“而且已经全被销毁。”
褚暄停失笑,像是并不在意自己是否中了这样难缠要命的毒,“能被做出来一次,自然有第二次。”
傅锦时抬眼看他,这人有一双极好看的眼睛,但是瞳孔浅淡,像是蒙着一层冷意,不论笑与不笑都不见半点亲近之意,加之周身气质又冷,就如她在诏狱第一眼所见那般感觉,如同山间不化的积雪。
“此毒难缠至极。”傅锦时抿唇,“当年用了此药的人最长也不过熬了四年。”
褚暄停问她,“依你之见,孤为何能活这样久?”
傅锦时垂眸,“因为殿下是太子。”
这话便是说的毫不留情了,明晃晃地说褚暄停能活是因为他在高位,有普通百姓没有的权力与能力。
“你在不满。”
“不。”傅锦时说:“奴婢只是在陈述事实。”
褚暄停轻声哼笑,“你倒是敢说。”
傅锦时没接这话,她可以心直口快,却不能得寸进尺。
褚暄停摩挲着暖手炉外套着着毛线套,问她,“能不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