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自己又是个好卖弄才干的,眼里揉不得沙子,因此招来不少嫉恨。
如今再活一世。
凤姐深知即便要帮王夫人管家,凡事也该留有余地,不必时时去当恶人。
替别人管家而已,那么拼命做什么呢?
姑侄俩又说了几句体己话,凤姐便回去了。
明日老太太要在大观园设宴还席,不少事都还等着她拿主意。
凤姐原想等晚些时候便亲自去看望刘姥姥,可无奈琐事太多。
等她闲下来时,已是掌灯时分,只好作罢。
又令丰儿好生看顾刘姥姥和板儿,莫让底下人轻慢了他们。
翌日清晨。
王熙凤依旧先到邢夫人处请安。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大家都习惯了,神色如常地笑着行礼。
唯有那王善保家的有些阴阳怪气,她素日就因为凤姐不怎么把她放在眼里而不大自在。
见凤姐近日忽然对这边殷勤起来,她便仗着自己是邢夫人的陪房,越发得寸进尺起来。
“二奶奶近日莫不是走错了屋子,怎么不去二太太那边请安,反倒来了我们大太太这边?”
听到王善保家的这明显嘲讽的语气,凤姐也不恼。
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前世大观园之所以会被自家人抄检,便是因为这起子小人在背后挑拨离间,拨弄是非。
自己还没找她算账呢,她倒急着先跳出来了。
王熙凤慢慢地拨弄着手里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又瞥见邢夫人听完王善保家的话后,脸色便不似方才那般喜悦,态度冷淡了不少。
她放下茶杯,轻笑道:“妈妈教训得极是,原是我年轻不懂事,总还存着出嫁前的心思,和娘家人走得近了些。”
顿了顿,凤姐又接着道:“二太太到底是我姑母,打小就待我极好的,我从前日日给二太太请安,也是为了报答这份恩情。”
“不过我自己如今也是做母亲的人了,自然知道抚育孩子的辛苦,太太教导琏二爷不易,我自然也该替二爷在太太跟前尽孝才是。”
说着,凤姐笑盈盈地看向邢夫人,语气里带着恭敬,“说到底,我既已嫁给二爷,那自然便是大房里的媳妇了,给婆婆请安,是我这做儿媳妇的本分。”
邢夫人被凤姐说得心头一热,眉目间也慈祥了起来。
她一把拉过凤姐的手,温和地笑道:“我的儿,难为你的孝心,从前倒是我误会你了,以为你瞧不上我们这大房呢。”
“不过你说得也是,你同二太太本就是姑侄,亲近些也是情理中事,这往后你得空也照旧给二太太请安去,不必太生分了,没得让人家笑话我们大房不懂规矩。”
“是,一切都听太太的。”
邢夫人被凤姐哄得飘飘然,对这聪慧体贴的儿媳忽然就顺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