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孩子,因为孩子从小到大都在教育资源相对落后的小镇长大,当他的目标是燕京大学时,他跟来自全国的竞争对手们相比就存在着比较明显的基础差距。”
“但孩子很努力,每天争分夺秒的学习,几乎不舍得浪费一分钟。”
“整个家庭就这样一起努力了三年,孩子的成绩确实越来越好了,可当高考成绩出来,却还是没能如愿考上燕大。”
“这个时候,如果父母来一句我们都给你这么大的支持了,你为什么还是考不上燕京大学,大家觉得孩子心里是什么感受?”
“或者这个时候,如果孩子来一句你们为什么不能像别的父母一样,给我提供更好的教育资源,大家觉得父母心里是什么感受?”
“再如果,偏偏在这个小镇里有一个客观情况几乎相同的孩子考上了燕大,父母来一句为什么人家能考上燕京大学,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孩子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何成说到这里时瞥了一眼已经入座的老者,只见老者微微一笑。
何成便放心的继续道,“当然,这个例子本身肯定不能完美的类比于我们现在的处境,一国之科技发展的复杂性不是一个孩子参加高考这个事情能够概括的。”
“而且高考存在相对公平性,科技竞争可不存在相对公平性。”
“但通过这样一个更好理解的例子,可以投射出一些东西来。”
“首先,大家的沟通方式是不是存在一点问题?”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三种开口发问的情况,不管是家长还是孩子一旦问出了口,我相信事情都会向着一个错误的方向发展。”
“如果我是父母的话,我想我会问孩子是否还是坚定的想要考燕大,如果孩子依旧足够坚定,那我们就复读一年,作为父母也会更加努力,尽可能提供更好的帮助。”
“并且我会把小镇里另外一个考上燕大的孩子作为鼓励孩子的依据,人家可以考上,说明这件事情确实是有可能做到的,我们家孩子又不比人家少条胳膊少条腿的,怎么就不行了呢?”
“如果我是孩子的话,我就会先确定自己是否还想考燕大,然后询问父母是否也还希望我考上燕大,如果是的话,我就主动提出想要复读的想法。”
“但现实世界中,其实很少会有人这样去处理,甚至我现在虽然说的很好听,可如果这事真的发生在我身上,我或许也会做出错误的提问。”
“而之所以如此,在我看来就是因为存在过程模糊中的第一个模糊,对于他人行为的认知模糊。”
“在为同一个目标努力的过程中,各方成员的努力过于独立,导致任何一方都无法对他人在整个过程中的具体行为有一个明确详细的了解。”
“从而无法实现足够的理解,足够的同步,足够的默契。”
“朝夕相处的一家人尚且如此,社会关系中的这种认知模糊就更难避免了。”
何成稍稍停顿了一下,给大家一个思考的间隙。
“其次,刚才我们这位。。。”
何成看了一眼前排男子身前的名牌,“这位张院士认为,落后太多,起步太晚,底子太薄是我们现在面临的最核心的问题。”
“其他问题似乎都是浮在这个问题之上的表层问题。”
“所以是不是这样呢?”
“就像上边例子里那个孩子考不上燕大,最核心的问题到底是不是教育资源落后,努力时间太晚,家庭底子太薄呢?”
何成转过身在黑板上画了两条横线,在第一条横线上面写下了封闭,保守。。。
然后在第二条横线的下面写下了落后太多,起步太晚,底子太薄。
“按照张院士的逻辑,类似封闭,保守之类我们现在实打实能够看到的问题,全部都是基于落后太多,起步太晚,底子太薄这个核心问题所折射出来的各种具体表现形式。”
“那么我们试着反过来看一下,在我们落后太多,起步太晚,底子太薄的情况下,我们有没有可能做到不封闭,我们有没有可能实现一定程度的开放?”
“刚才张院士举了篮球的例子,我觉得那个例子非常好,因为那个例子给我们呈现了一个毫无争议的事实,那就是当我们花钱之后,原本完全不愿意搭理我们的欧洲球队愿意派出三线替补队来跟我们交流了。”
“我们从中就找到了一个可以在落后太多,起步太晚,底子太薄的情况下可以实现对外交流的方式:砸钱。”
“那么假设当初我们花了10万,下一次我们花100万,是不是直接就可以要求他们的一线队员来跟我们交流了?至少是一个可能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