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一惊。但想了想,心里随即就平静下来,说道:“欧总说他当过兵,好像是执行任务时,干掉过索马里那边的海盗。”
雷达峰”嘿“了一声,说道:“他本科是在北。京读的,——想考上海本地的本科没考上。一毕业就去当兵了,参加过索马里护航任务。退伍后,政。府给他分配的工作,是去街道里做个公。务员。他干了1年,觉得没意思,就辞职加入了风行——也就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也是他走了狗屎运,风行那时候刚创办,找不到什么人,把这个傻当兵的给招了去,起先做的是销售,风行的’太行铁军’销售团队,就是他创建的。”
我说道:“嗯,欧总做事雷厉风行,是很厉害的。”
雷达峰继续说道:“后来风行的产品部门太乱,需要个能下狠手的,风行的大老板就把他派去了产品部。其实他一个傻当兵的,懂什么产品?只知道开人,谁发表点不同意见,他就开掉。和在这里一模一样。这种人,怎么能做成大事?偏偏他走了狗屎运,手下有个叫郑曦熙的女人。
“什么风动APP,还是大唐约车,还不都是郑曦熙的功劳?欧明德基本就是个甩手掌柜。我们大老板挖他,还不如直接挖郑曦熙呢,真是……以郑曦熙的能力,自己单独组建团队,甚至自己创业,都是OK的。可她好像一直死心塌地跟着欧明德,这么漂亮、能干的姑娘,还没事总主动往姓欧的跟前凑,小柳,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呵呵,八卦都要出来了。我讪笑着说道:“我哪儿知道?我想,欧总还是挺能笼络人心的吧?”
雷达峰不屑地“且”了一声,说道:“我在风行有认识的人,他们告诉我,郑曦熙是欧明德的小三,你知道吗?郑曦熙是外地的,这女人能力虽强,但终究还是没能在上海落下根来。而欧明德属于典型的上海’拆二代’,家里房子有好几套,郑曦熙就是看中他这一点,所以一直缠着他,想小三上位,嫁给欧明德。欧明德的老婆死活不同意离婚,当初欧明德离开风行,也是因为他和郑曦熙开。房的证据被风行的大老板掌握了……”
“哦,哦哦。”我嘴巴上应付着,心里却是“咯噔”一下。西西和欧总的关系,在公司里一直是有传言的。
但我实在是没兴趣,也根本不想知道这些,更不想因此卷入部门里的派。系斗争。眼前这个雷达峰,据说也在欧总下一批想要清洗的目标名单里,只是因为大老板还在犹豫,所以暂时还在做副总监。这次旅游安排我和他同住一间房,说不定是欧总对我的考验,还是少和他啰嗦为妙。
正有些尴尬之际,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叔叔的来电。我连忙冲着雷达峰笑着点头:“家里人来电话,我出去接一下。”
雷达峰拍拍滚滚圆,被皮带勒成两截的肚子,说道:“嗯嗯,家里人的电话还是要接的,赶紧去赶紧去。”
其实不等他同意,我已经接通了叔叔的电话,跑到外面的露天走廊里,一边听电话,一边看码头上的景象。
“你现在在哪里?”叔叔的口气里有着明显的不快。
“我……我和公司里的人出去旅游了呀?不是和你说过了?”我答道。
“你在三亚是不是,你想去九螺,去落痋礁,对不对?”叔叔的话让我吃了一惊。这一次的行程我一直瞒着他,只告诉他我们公司组织团建,出去旅游,目的地是海南。我不知道是谁把消息透露给他的。
隔了半晌,我没有回复一个字。最后,叔叔冷冷地说道:“你的一举一动,我全都清楚。”
“所以,你是在监视我对吧?”我终于忍不住说道。
我虽然不知道叔叔具体做些什么,但清楚他是一个特别牛逼的商人,而且做事不择手段。他曾经在我跟前和他的手下说,要监听竞争对手的手机通讯。
我刚才说话的口气,明显有着很大的不快。叔叔听出来了。如果换作是他的手下,他早就暴跳如雷,甚至蹿起来一个巴掌打在对方脸上。可对我这个亲侄子,他是狠不下心的。
“你爹不在了,我不管你谁管你?虽然我知道你长大了,我也管不住你。那地方你知道什么情况吗?九螺那里一直不太平,争议领土,去年还有过武装冲突,还有海盗。正规的旅游线路还好,落痋礁……你真特么疯了!第一,我找了几个人全程保护你,这些人都是在海上很有手段的人,你老老实实听他们的,不许去落痋礁;第二,我往你的建行卡里打了30万块钱,九螺回来后,随便你去泰。国、柬埔寨、日。本、美国还是欧洲,你去找鸡、找人妖我也不管,但,就是不许去落痋礁!不许去那里!”
我没好气地说道:“柳青龙!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落痋礁吗?你凭什么不让我去?”
“你叫我什么?”叔叔说道,口气里又惊又怒。
“青龙”不是他的大名,而是一个外号,我长大了才知道,这其实是指的他的一个生理上的缺陷。
但此时,我心里的不满实在压制不住了,对着电话大吼道:“柳青龙!”
叔叔怒骂了声:“他妈的,畜。生!”马上就挂断了电话。
我则余怒未消,继续在露天走廊里来回走动——叔叔的手眼通天,我是知道的:他说派了人来保(jian)护(s。hi)我,那我身边肯定已经有他的人了。他说不让我去落痋礁,那么,他安排的人,肯定会千方百计阻止我去落痋礁。
是谁呢?
公司里的人不可能,其余两三百号游客,个个都有可能。
不过,我觉得,最有嫌疑的,应该是那个秦剑秀。
没错,看他那德性,就不是善类。还有那个邮轮管家黎倩倩,和秦剑秀看上去很熟的样子,说不定这两个家伙都是叔叔派来的。
说来也巧,就在这时,我看到码头上,铁索桥的另一边,秦剑秀站在那里,和另外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微胖男人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