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地处南山,却不为山名,而为清河以县名,其缘由,则是归于一条起于南山山脉,贯穿清河县以及由南至北数个县的河流。
其河水起源于山脉泉水,水质清澈甘甜,故名清河。
清河县,也由此得名。
清河流经数县,在这个肩挑手扛,牲畜为主的时代,河流也承担着极其重要的运输任务。
没有什么闲时忙时,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清河之上,皆是行船多如牛毛。
对一個想要远离清河县的人而言,显然,还没有什么方式,是比顺河流而下还要快捷且方便。
数日之前,在南山喋血之前,消失在山林之中的两人一狗,在今日,俨然已出现在了这清河之上。
一艘明显已有了些年代的乌蓬小船,在这大小船只随处可见的清河之上,没有任何显眼之处。
船舱里装得满满当当,最里侧,是堆积的书籍,然后便是分门别类用油纸包着的药材。
最外侧靠近船首位置,才是坐人之处。
旺财蜷缩在药材堆里,耷拉着眼睛,无精打采的,数天的赶路,显然累坏了这狗崽子。
徐远坐在船头,双脚放在水里,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坐船,少年心性之下,玩得不亦乐乎。
楚牧坐在船舱之中,翻阅着之前老早之前买来的一副地图。
数天的赶路,又经水路大半天,时至此时,早已出了清河县。
眼下所处的位置,则是清河流经的第二个县,名古铜县,因县内盛产铜矿而得名。
经历了南山镇的一次次风波,对矿山,楚牧几乎都快有了阴影,再次择居,他显然怎么也不可能找这种地方居住。
甚至,他都不打算在这个郡停留。
他的目标,在常州郡。
按这册地图来看,沿清河由南至北而下,途经八县,其终点,在荆门县,而荆门,则已隶属另外一个郡,即常州郡。
就他离开之前的形势来看,逃跑的巡检,显然不在少数。
相隔八个县,置身于另外一郡,南山的风波,永远都不可能再与他有任何关联。
楚牧放下地图,靠在堆积的药材之上,虽是在漂泊,但莫名的,楚牧亦是有种难言的心安之感。
这种感觉,从他脱下那身巡检衣甲之后,就一直缭绕在他心头。
脱下那身巡检衣甲,失去了倚仗,但似乎,也将那身皮带来的一切压抑,尽数丢掉。
轻松!
就好似前世幼时读书的时候,那种无忧无虑的轻松。
心头放空,紧绷的神经,亦是彻底放松。
本是想倚靠个舒服的位置看书,可在这般轻松之下,不知不觉中,楚牧竟沉沉睡去。
这一觉,楚牧睡得很沉,也很安心。
来此世之后,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如此安心的沉睡。
没有顾虑,没有担忧,没有学识,没有思考,没有疲惫……
一觉,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连早就形成的生物钟,似乎都刻意的回避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楚牧才从沉睡之中醒来。
腹中空空如也,但精神,却是前所未有的饱满。
楚牧立在船头,呼吸着清晨沁人心脾的空气,只觉心中前所未有的通透,就好似洗去了所有尘埃一般。
就在这船头,楚牧接过徐远递来的汤药一饮而尽,便直接摆出桩功姿态,通透的心灵之下,一场气血修行,亦是随之开始。
专注早已是常态,心静神宁,也早已习惯。
几乎是瞬息之间,气血的感知,便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