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既明颔首,“正是,素长老不说,我也准备提起此事。官庙建立在祭祀之术的基础上,自立庙之初,便有了私心。百姓的香火信仰,不曾入天地,而是入了素家的血脉,很不妥当。”
“加之凡人小病小灾祭拜即免,虽说看着不显眼,都是些很容易渡过的人劫,但积少成多,聚沙成塔,因果业债报应无门,只能找到受益的素家人身上……”君既明轻叹,“素家主,这才是素家祸事的缘由啊。”
素正持点头称是,“若霞举会当真能再不敢谋陷素家,这官庙自然是要拆掉的。”
“……”素正和不太认同他的话,“兄长,应当是无论霞举会要怎么做,我们都应该把官庙拆掉。五百多年,官庙从素家的护佑神变成了催命符,已是害人之物,当尽早除去。”
素正持看了眼自己的四弟,暗自喟叹。正和到底是不曾在素家长大,缺了些对素家陈规的敬畏……但说实话,他很羡慕这样的素正和。
君既明含笑道,“霞举会的事情,二位不必忧心。”
“有什么说法呢?”素正持虚心请教道,“这霞举会之名,虽有家主代代相传,但我平素里……从未听闻过,隐藏得太好了。”
君既明颔首肯定他的推测,“霞举会背后的大能,施展了能够蒙蔽天机的道术,使得常人对霞举会有关的事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好在,如今已有转机。”
这是青云真人来信告知他的事。
“镜明城的暗窟事变,在九州的仙门和各州城主处都有隐约流传吧?”君既明如是问道,见素正持与素正和点了头,他才继续往下说,“镜明城的暗窟,亦是霞举会暗中操纵。玄清教查抄暗窟时,在暗窟主事者的神魂中搜到了有关霞举会的确切消息,相应的结果,已经提交到了中道神州。”
他微笑道,“即使没有素问城的事,中道神州不日也将发布关于霞举会的通缉令了。”
素正持震惊无比,脱口而出道:“太衡宫不管吗?”
“管?”
君既明嘴角挑了挑,似笑非笑,“他们拿什么管?霞举会在镜明城做的是拿人族、灵族当试验品的恶事,等霞举会行径流传出去,流言蜚语如刀剑,多数人是会批判、唾弃霞举会的……太衡宫不会去当这个出头的猴子。”
他慢慢说道:“他们要的是仙门之首、一呼百应的尊位,不可能主动承认他们同霞举会的关系的。”
事实上,青云真人呈给中道神州的查探结果里,把他们对霞举会幕后之人身份的推测隐去了,只说了这是一个拐骗修士误入歧途的教会,把镜明城暗窟的牺牲者数量如数记载了上去。
看得见的事实,总比猜测更有力。
何况,他们猜测的对象,还是仙门之首的太衡宫。
短暂的隐去,是为了更好的清算。
君既明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抚上剑柄。
……不能急。
人间有句俗语说得很不错。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南普寿洲。
一座与素问城相距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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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举会有一处秘密据点布置在这里,外表看去,只是一栋生意萧条了些的酒楼——价格太贵了,但是架不住主家有钱,这酒楼竟也在城里占据了脚跟,没有立时倒闭关门,而是开了下去,隔三岔五的,也会有客人过来。
此刻,酒楼内地下深处的暗房内,酒楼老板陶阳正对着一面水镜,不停地汇报情况。
明面上,他是这家酒楼的掌柜。实际上,他是霞举会的一员,奋斗多年,地位尚可,手底下能够调动四五支小队了,辐射了周边几座城池的霞举会。
这一次,素问城的计划,正是交给了他来监管。
计划十分重大,为此,霞举会上面的大人物特意来视察过情况,他的直属上级更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可以出纰漏。
……但是。
陶阳嘴角苦涩,但是还是出纰漏了。
他今天,不会死在这里吧?
陶阳提心吊胆地同水镜对面的大人物汇报情况。他不知道这位大人物的身份,但是直属上级十分恭敬……总之,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水镜对面的青衣儒生眉目冷淡,轻合眼,听陶阳汇报完毕后,方才睁开眼睛,淡淡说道:“教中信任你,才将如此紧要的大事交给你去跟进,可是你却做不好,太令教中信任你的人失望了。”
陶阳很羞愧:“是!”
但他忍不住为自己辩解:“素家那对夫妻,不知得了什么失心疯,明明没有到约定的时间,却催发了秘仪。否则教中原本计划,万无一失……”
药香无声无息控制精神,画卷神鬼不知传播妖气,整座素问城在顷刻间就能成为霞举会的掌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