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一句句地逼着高台上的人,“敢就试试,看到底是你的箭快,还是本侯的剑快!”
陡然一声凌厉的箭响岌岌破雪而来,小七的身子乍然在良原君手里一歪,这箭响没有如预想般从耳边划过,臂上的剧痛却使她猝然爆出一声惨呼。
忽闻一声惊喝与烟花一同炸开,“小七!”
小七头皮一麻,悚然垂眸,那箭矢切破了她身上的大氅,划过了她的右臂,虽并不曾穿入肌骨,却一样使她痛不可忍。
呜呼。
痛哉。
这剧痛使她忍不住发起抖来,那一张脸在烟花下白得骇人,她颤着手去捂住伤口,那里的血已经洇透了内里的衣袍。
良原君仰头大笑,“再敢放箭,我便要你射中她的眉心!”
小七眼底蓄泪,闭紧了眸子。
她想,良原君不是许牧,他说会叫公子射中她的眉心,就一定会。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小七,无论怎样,都不要怨恨公子。
权力场哪儿有不死人的,整个扶风不也仅余下良原君了吗?
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有公子在,你什么都不要怕。
她不知道公子会不会仍旧张弓拉弦,良原君用她来逼公子,正如公子用许慎之来迫良原君。
良原君是亡命之徒,与他有血脉关联的人该死的都死了,公子手中如今却没有什么能威胁得了良原君了。
终究棋有棋的下法,子有子的宿命。
会也罢,不会也罢,姚小七都愿为公子安然做一颗白子。
剧痛使她失去了对时间的判断,她也不知等了有多久,也许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了,也许只不过是刹那之间,她再也没有等来公子的箭。
听得良原君在耳边哂笑,“嘉福,谁能想到大公子竟是个情种。”
小七翕动着长睫睁眸望去,见公子正缓缓放下手中的大弓。
她眸中一酸。
这是大公子与良原君的权力场,是白子与黑子之间的博弈。
这一夜已不知博了多少个回合,但到底赢棋的人是白子还是黑子?
白子先行,自是得天独厚,黑子紧追,焉知没有诈谋奇计,焉知不能出奇制胜?
权力场里只有生死,除了生死没有其他。
她以为公子必定当机立断,然而公子竟踌躇不定起来。
小七眼底蓄泪,公子是个情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