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把门帘打开,屋里头的三个人皆是被沈荇语锅底一样黑的脸色吓了一跳。
桂嬷嬷知道这是有要事相商了,便低低地给沈荇语、周淑慎行了礼,去外头遣散丫鬟下人。
“爹爹,大夫人。”沈归荑起身福了福,还没坐稳,就听见沈荇语掐着脖子哼了一声。
“你如今是能耐了,连衙门都敢进去!”沈荇语一拂衣袖,找了离床最近的椅子坐下,眉间依旧有怒火涌动,“还有那个孽障,我当初就说该乱棍打死,这样的人心肠已经坏了,留着都是种祸害,你非要留着留着,这下可好,犯了这样的错,你要如何同叶家交代?!”
叶家?
沈归荑眼尾一抽,沈荇语竟然信这番说辞?
“哎,三丫头,平时我瞧你挺拎得清,怎么这次……那叶夫人也是,怎么偏偏找你替她做事?”周淑慎忧心忡忡地随着沈荇语坐下,最近沈南枝同徐怀渊的亲事刚有了点眉头,怎么沈家又摊上这样一出事呢?
虽然徐家不会说什么,可保不准外头的人说沈家不会教养女儿,才多大岁数,就让一个小姑娘去打理铺子,难道沈家没旁人了?真真是荒唐至极。
沈归荑心里头打起了鼓,要把实情告诉他们吗?难道要叶夫人替自己瞒一辈子不成?可若是说出来,爱好面子的沈荇语,一定不会让她再开铺子了。
“行了行了,叶家那头,明日我去跟叶大人交涉一番,赔个礼吧。”沈荇语烦躁地移开视线,本以为家里就沈芊禾一个不让人省心,没想到还有个沈归荑。
本以为她从庄子上来的,多少能克制收敛一些,没想到他是高估了这个三丫头。
沈老夫人心里叹了两口气,看着沈归荑脸色青红交加的,到底是不忍心:“你无须去了,这事跟叶家没关系。”
周淑慎还没反应过来,一会看看沈老夫人,一会看看沈荇语,反问道:“那跟谁家有关?”
“是我……看这丫头有几分经商的本事,就给她指了条路让她去折腾。”沈老夫人睨眼打量沈归荑,靠在床头替她隐瞒解释,“也是这个丫头想等干出一番成就后才告诉你们,才让我替她瞒着,不过叶家夫人确实是指点了许多,所以对外才宣称是替叶家盯着铺子。”
“哎!我当是什么!这事儿就应该早早地说出来,省得像现在这样,外头的人都揣测我们沈家没个轻重。”周淑慎不免有些埋怨老夫人,这个三丫头才回来多久,她就愿意砸银子进去让她折腾铺子。
想想自己,都是成亲了五六年,老夫人才愿意慢慢地把沈家庄子交给自己打理。
“这么小个丫头,能当得起什么事?母亲,你也真是……”沈荇语欲言又止,话里话外皆是不满。
周淑慎更是直言不讳:“要说徐家,正正看好咱们南枝呢,若是这个节骨眼上横生枝节,可,可再也找不到这样门当户对的亲家了。”
沈归荑眼睛一亮,她这段时间忙着铺子上的事,天天早出晚归的,竟忽略了沈南枝和徐怀渊的事。
听周淑慎话里的意思,这两人有戏得很?
心中这么想,脸上也来不及掩饰,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全是惊喜:“大夫人说的是真的?好,好,为了大姐,我再低调些就是!可不能让徐家对咱们家起了别的心思,徐大哥是个不可多得的!”
话头说到沈南枝,周淑慎身上的怨气才少了些,她没想到沈归荑竟会把沈南枝的姻缘放在首位,心中多少熨帖得暖洋洋的。
“是啊,就等着你大姐过了及笈,徐家就找人来下定呢!你这丫头,可别出去乱说……”
“不会!”沈归荑算着时间,离沈南枝及笈没几个月了,重活一世心中最大的那块巨石,总算能落地歇一歇了。
沈荇语的脸色阴晴不定,想说什么,可又看沈老夫人一脸疲惫,最后也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