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不止是几个婆子,连后头跟来的汉子们都愣了神,起初觉得沈归荑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说人家小产过于荒唐,可一看李翠玉的样子,好像也真的八九不离十。
刘岚张着嘴,从脖子根儿一路红到了耳朵尖,她捏紧了拳头大声反驳:“不可能!”
她爹她娘是个什么情形她还是了解的,自从李翠玉同村里人做出那样的事后,爹已经许久不同李翠玉讲话了,只是看在她为刘家开枝散叶的恩情上,留她有口热饭吃,有个遮风挡雨的屋子住。
这两人都是分开住的,她爹,她爹绝不可能再碰李翠玉……
沈归荑神色淡淡的,仿佛李翠玉小产这事就跟手指破皮一样:“可不可能,请个郎中来不就知道了?”
刘岚环顾其他几个老婆子,都暗暗对着她点头。
这事估计是真的了,即使她不想相信,可那个张婆子、柳婆子,都是庄子上干过接生活的,她们怎么会认错?
顿时,屈辱和痛苦像洪流一样冲进刘岚脑子里,她咬着嘴唇,艰难地走到李翠玉身边,声音嗡嗡地:“这孩子是谁的?!”
有了这么个娘,她回了婆家哪里还会有轻松日子过,有了这么个娘,她后半辈子都要被人戳脊梁骨啊!
李翠玉见瞒不住了,索性双眼一闭,也不哼哼了,仿佛死人一般。
“既然你不说,那就躺在这里吧。”刘岚转过身,眼里尽是厌恶,“你也别回家了,这孩子是谁的,你就跟了他回去!”
李翠玉惊恐地睁大了眼,哑着喉咙吼她:“你敢!你这个不孝女!你要敢把我丢在这里,我就去你婆家闹去!真真是生你还不如生块叉烧!嘶~嘶,痛死老娘了!还不快去请个郎中来!”
刘岚本想一走了之,可李翠玉的话提醒了她,若是走了,她就要背上不孝的罪名,到时候婆家能借口休了她,庄子上也容不下她……
赖婆子把刘岚拉到一边,好话说尽了,刘岚点了头愿意去请郎中后,才又一脸讨好地溜到沈归荑脚边:“姑娘,你看,刘家确实拿不出钱来请郎中了,姑娘行行好,先把人救了,也算是积德。”
沈归荑不知道为什么赖婆子愿意这样帮李翠玉,可李翠玉并不值得她救。
“我今儿出门得急,没带银子。”她冷着脸挪到最远处,“先把郎中叫来看看吧,其他的往后再说。”
那两个汉子相互对了个眼色,一溜烟地跑去找隔壁村子里的蹩脚郎中来。
其实众人都知道沈归荑会医术,只是因为李翠玉是小产,她们先入为主地认为沈归荑并不会处理这些。
“这血流着怪臭的,张婆柳婆,劳烦你们二位去烧了水来,把她裤子剪开,一会也好擦洗擦洗。”沈归荑扭身进了屋,并不打算掺合这事,可血腥味过于浓厚,让她忍不住反胃恶心。
两个婆子低低地应了声是。
冬杏跟在沈归荑后头,等她进了屋,反手将门扣上,刚才她一直不敢说话,实在是场面过于骇人。
“姑娘,李婶子……她……”冬杏红着脸,支支吾吾道,“她怀的不是刘管事的?”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