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之前如安说,江朝宴小时候同她和苏尘燃很要好,后来江家出事后,几人才渐渐断了联系。
所以上一世没听说过江朝宴这号人物,也是正常的。
“没想到,如安还会有胆怯的时候。”沈归荑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再深问。
比如江家出了什么事,怎么后来又同如安熟悉起来了,这里面的种种,沈归荑都觉得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更何况,她如今也不想知道得太多,她同江朝宴,就维持在报恩答谢这条线内,就够了吧?
到了专门买卖下人的地方,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引两人往里头走,边走边拿余光瞟江朝宴。
“这位公子看起来好面生,是头一回来?”女人乐呵呵地开口笑,“你们叫我莫姐即可,这里头的人我都熟得很,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同我讲。”
江朝宴只是点头,目光同沈归荑交汇,她意会地扯了扯嘴角。
“要两个,一个要老实有经验的婆子,一个要胆子大些做事细心的年轻丫头。”沈归荑不紧不慢地答道。
在京城里头做人口生意的,哪个不是把眼睛擦得澄亮,平时来采买下人的,不是当家娘子身边的嬷嬷,就是主君陪同着娘子一起。
像江朝宴和沈归荑这样小年轻组合,倒是不多见。
可京城里那些达官显贵家的公子哥儿,她几乎都看过,怎么这个周身富贵低调的少年郎,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莫姐忍不住又问:“不知二位,是哪家府上的?不是莫姐多嘴,我们这儿凡是被领走的人,都要登名造册。”
“江家。”江朝宴朝着莫姐行了个礼,“莫姐按规矩办事即可。”
江家,莫姐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竟没想到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里有姓江的,估计是小门小户里头的吧?可这个少年郎的气质也不像平头百姓能教养出来的呀。
虽不是达官显贵,莫姐也没有因此怠慢了两人,她把人领到后院,招呼人来添了茶水果子,就去外头带人进来。
根据沈归荑所说,她找来两个婆子三个丫鬟,五人站一排,都低着头耷拉着肩膀。
“这是周大娘,从骈州来的,在上一家做了二十多年的管事了,这是柳大娘……”莫姐挨个儿介绍,把每个人的经历年纪说得清清楚楚。
能记住这么多人的情况,看来这个莫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沈归荑盯着站在最左边的周大娘,她注意到了,这个妇人从进来时就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丝毫没有为人奴的卑微和怯弱。
“周大娘,你既然在上一家做了二十多年,为何要离开骈州,到京城里来谋出处?”沈归荑翻着手边莫姐给的人名册子,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回姑娘,是奴婢自愿离开的。”周大娘福了身,虽自称“奴婢”,可眉眼之间尽是喜色,“奴婢的儿子中了乡试,想来京城里继续求学,可奴婢那个儿子心里头惦记着奴婢孤身一人在骈州,思来想去的,奴婢就陪着他一起来了。”
竟是个小有来头的,中了乡试,哪怕不继续往上头考,在乡里头捞个教书先生的职位当一当,也能过得舒坦。
“既然中了乡试,你儿子还会愿意你继续干这伺候人的活儿?”江朝宴弯曲着手指,在桌面上叩得砰砰作响。
寻常百姓家的男子中了乡试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告诫家里人往后注意言行举止,甚至连地也不让种了,说是会丢了读书人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