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江哥?”如安歪着头想了想,不确定地张了张嘴,“他应该不同尘燃一路,可年关越近,歹人便会越猖狂,我说不准他是不是今天……”
沈归荑指尖一颤,手里的茶杯一个不稳,滚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如安见她脸色发白,不明就里地走过去,用脚把碎了的瓷片归拢到一处。
“吓到了?”
“不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沈归荑忙搓着手指打哈哈,“天太冷了,手僵,没拿稳。”
望着地上的那堆碎片,江朝宴被一箭刺中心脏的画面不停地在眼前闪动。
“前几日,江公子拜托我替他看着点江老夫人,正好我这两天把药捡出来了,不如你陪我走一趟吧?”
如安“哎”了一声,跨过碎片走到她身旁:“江老夫人?江哥带你去过他老宅子啦?”
“我也不知是不是老宅。”沈归荑回想着那日去的方向,确实环境偏僻清雅,那些个院子都上了年纪,墙壁斑驳,门板底下还有青苔。
“我也好久没见过江老夫人了。”如安嘟起嘴,“那咱们快些收拾好去看看吧。”
自从江家十几年前出了事,江老夫人就搬去了城门边的老宅子里头,十年如一日地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她已经记不清小时候那个和眉善目的江祖母的脸了。
她去宅子外头等过几次,江老夫人都闭门不见,久而久之,小时候的那份情谊便也淡了。
好在沈归荑确实把给江老夫人的药材准备好了,本打算年后去的,如今倒也算赶上了。
马车哒哒哒地跑到那日的巷口,江家那户门半掩着,沈归荑走在前头,刚抬手想去拉门扣,江朝宴就从里面拉开了门。
“沈三姑娘?”江朝宴眼底满是惊喜,“你怎么来了?”
“来给江老夫人送药。”沈归荑提起手中的几个纸包晃了晃,在没人注意到的空档轻缓了口气,还好,江朝宴还没走。
江朝宴退让到一边,眼睛瞥到在后面站着双眼通红的如安,那股子惊喜瞬间折了一半:“如安也来了?”
这种落差太明显,饶是大大咧咧惯了的如安,都听出来了,她不满地皱了皱眉,看着若无其事往屋里走的沈归荑,终于还是选择当个小傻子。
“我今儿不开心得很,就去找沈妹妹了,她来给江祖……咳咳,江老夫人送药材,我当然就一起来啦!”
江朝宴点点头,对着她身后的水云吩咐道:“把门关上。”
如安跺脚,眼里又水光闪闪,看起来可怜得很:“江哥,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不开心?!”
“噢?你为什么不开心?”
“哎哟!你这人!我才不跟你说了!”如安气得双手抱胸,直接鼓着气越过江朝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引得沈归荑扭过头来盯着江朝宴笑。
“因为四皇子走了。”
江朝宴被这个笑勾得脚下发软,这个小人儿,今日穿着柳叶儿嫩绿色的长袄,像极了春日里一支含苞待放的翠芽。有那么一瞬间,江朝宴想伸出手来去掐一掐她弯起来的嘴角,看看是否真的能掐出水来。
“沈妹妹,你跟他说干什么!左右他已经不想管我了,哼!咱们进屋去。”
说着,如安负气拽上沈归荑胳膊,朝着江朝宴龇牙咧嘴地做了个鬼脸。
江朝宴这才回过神,紧跟着走了上去:“我知道他今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