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芊禾收好脸上愠怒的表情,拿手指轻轻拨动着鬓间垂下来的头发:“去开门啊!傻站着等我去开啊?!”
寒露红着眼去拉开门,看到沈归荑身后面生的陈岚,也是愣了一愣。
“二姐姐,我今日得闲,倒是自回府后头一回进你院子。”沈归荑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冬杏在门口拉着寒露唠嗑,后者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岚看。
“大姐舍得放你出来?”沈荞禾乏乏地抬了眼角,面露遗憾道,“只是不巧,我早晨起来得早,这会子真是困意渐浓的时候,怕是陪不了你太久。”
沈归荑点着头,自顾自地找了个角落坐下,对沈荞禾的逐客令置若罔闻。
见她滴溜着眼睛在屋子里四处打量,沈荞禾越发不耐烦:“有什么事?”
“二姐知道外边的人怎么说的吧?”沈归荑漫不经心道,眼睛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知道什么,我这两日连院门都不曾踏出去过!”
“不知道也无妨……”沈归荑起身去屋内的一盆梅花前看了看,意有所指地捻着上边干枯的枝干:“女子的花季如世间的花一般,我知道你想嫁入高门,但凡是你凭自己本事去争取,我都敬你一声姐姐,可你真不该把别人当垫脚石。”
场面话这样说,心里却止不住冷笑,敬?她凭什么!
“原是来跟我讲大道理的。”沈荞禾双手往前一摊,起身把衣袖甩了甩,“看样子大姐姐还真是会教导人。”
她本就生得妩媚,此时又稚嫩青涩,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反而别有一番风情。
像一株含苞待放的蝴蝶兰。
沈归荑想起上一世她带沈芊禾进宫后,她凭着自己貌美体软,愣是把平时不沾女色只宠自己的桓王迷得神魂颠倒。
“三妹今日来,就是要给我上课的?那恐怕得白跑一趟了。”沈芊禾坐在榻上,双腿荡啊荡,轻笑道,“妹妹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学学如何打扮自己,再过个几年,没准能找个老实厚道的人家嫁了,能平平顺顺过一辈子,总比在乡下吃糠咽菜的强。”
沈归荑困在被桓王背叛的漩涡里出不来,看到沈芊禾那张言笑晏晏的脸,脑子里自动跟上一世她穿着里衣躺在桓王床上嗫笑看她的模样重叠。
那晚桓王在宴会上喝多了酒,次日清晨她去伺候时,却看到沈芊禾和敞着胸膛的桓王。
那天,沈芊禾跑到她跟前,苦苦哀求着:姐姐,总归桓王是要纳妾的,不如咱们姐妹二人一起……你放心,桓王对我并无感情,今后我就留在后院里,陪着姐姐。
……
心神不定,便容易落入下风。
“我可不像二姐姐,一心只想着嫁人!”沈归荑只觉太阳穴隐隐作痛,像有人拿锤子一下一下敲打着。
“妹妹还小,别说浑话,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指不定比我还慌呢。”
沈归荑脑中混沌如浆糊,她捂着后脑勺,蓦地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视线所及之处,一会是桓王的宫殿,一会是青荷堂,一会是柴房,
“沈芊禾,你害得我好苦!!”她抬起头时眼神发狠,似要冲上前去把她撕烂吞下肚,才能解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