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嬷嬷听明白留荷的意思,砸了咂嘴也没说什么。
让听雨去后院歇着,二人靠在廊柱侧说话。
“嬷嬷,主子不在这段时日,西苑那头可有动静,有没有来寻麻烦?”
郝嬷嬷撇撇嘴,不屑道,“还不是跟往常那样,要东要西的,头几日来闹过两遭,被我挡了回去,以前王妃总要咱们忍气吞声,不与人计较,这回趁着王妃走了,老婆子我也使了些心眼,往外院推,推到温长史那头,西苑到底顾及脸面,怕被温长史发现她们那些雕虫小技,不敢太嚣张。。。。。”
“那就好,”留荷又想起上次听雨骂了洛芸的事,“那她们可有去王爷跟前告状?”
郝嬷嬷迟疑地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王妃不在这段时日,王爷没往后院来,这样,明日我寻个机会,去前院打听打听。。。。”
。。。。。。。
夜色空茫,朱谦忙到半夜回了凌松堂,院内一片静悄悄的,少了平日的喧嚣。
他跨入院门,立在廊芜下,往正房一望,隐隐有一团微弱的光芒倾泻出来。
这是睡了?
已近子时,她想是累了,歇了也不意外。
大步往正屋迈去,郝嬷嬷与留荷已迎了过来,跪在廊庑两侧行礼,二人额头冒汗,战战兢兢,沈妆儿伺候朱谦向来极为周到,这是头一回自个儿睡了撂下主君不管。
可愁煞了她们这些下人,万一朱谦动怒怎么办?
韩嬷嬷不敢看朱谦的脸色,硬着头皮道,“请王爷安,王妃乏了正在小憩,净房已备好热水,请王爷将息。。。您看,要不要唤醒王妃?”话落,二人磕头点地,等着朱谦发作。
半晌,上方毫无动静,郝嬷嬷忍不住偷瞄了一眼,却见朱谦眉目如霜,淡淡看着窗蒲内。
“不必。。。”大步往里迈。
郝嬷嬷心口先是一缓,旋即迟疑地与留荷对视一眼,成婚两年,沈妆儿伺候朱谦从不假于人手,眼下人已睡着,谁来伺候朱谦沐浴?
正愁着,却见朱谦脚步不曾做任何停留,信步跨入正房,
“都退下。。。。”
二人松了一口气,对着他背影磕了个头,远远地退到廊庑角。
朱谦缓步进入东次间,隔着珠帘往内室觑了一眼,暗沉的光线下,窈窕的曲线若隐若现,这哪里是小憩,分明是睡熟了。
廊庑的灯芒透过薄窗照入内室,他高大的身影矗立在屋子正中,一时有些无奈。
独自一人孤零零站在这,无人伺候,无人搭理,还是头一遭。
今日亲自去接她,又与她道了歉,竟是还未消气,脾气见长。
朱谦也未同她计较,先去了浴室,里头点了一盏风灯,并不敞亮,却足以照亮不大不小的空间,衣裳整整齐齐叠在条凳上,一眼扫去,都是熟悉的花纹,皆出自她手,心头那点不适又烟消云散。
浴室的动静终究是吵醒了沈妆儿,她混混沌沌撑起半个身子,却见朱谦已从屏风后绕了进来,她懵了一瞬,人僵在那里。
朱谦理着衣领,往床榻觑了一眼,她满脸昏懵,身子柔柔撑起,迷迷糊糊的模样,恍若初生的荷枝,那双大大的水杏眼便是荷叶上的露珠,一晃一晃,摄人心魄。
与寻常模样一般无二。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衣裳在她肩头半滑不落,露出一截雪白的柳肩,弧度柔美,肤如凝脂。
朱谦眸色微微一深,顾不上系好腰间的系带,高大的身影罩了过来,已坐在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