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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平的记忆一瞬间回到了那一刻,他想起了当时?在场的另外一个人,但最终,刘建平摇了摇头。
“你在骗我,不可能有?人告密的,如果真的有?人告密了,那你应该早就质问我了。”
刘建平冷静过后拆穿了阮薇挑拨离间的把戏,但意外地,阮薇一点也?不生气,她只是再次拿起了另一张照片。
同样?,这张照片里是一些幽蓝色的痕迹,淡淡的蓝光隐匿在黑暗里,仿佛若隐若现的幽灵。
“看来?你真的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就让我来?告诉你吧,你知道这些照片里的痕迹都是什么吗?这是你杀害那个人时?留下的血迹呀。”
刘建平闻言疑惑地蹙起眉,他反复重?看了那张照片,这次他终于认出了照片里那些熟悉的痕迹。
可,怎么可能?他不是明明已?经把所有?的血迹都擦掉了吗?
“你骗我!”刘建平突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愤怒,他想要站起来?,但身旁的警察立马把他按压了下去。
“你觉得我在骗你吗?”阮薇轻笑,“当然我明白,大?概你以为擦掉血迹就能掩盖自己的罪行吧,就像你们天真地以为,只要你们十一个人都保持沉默,那样?就可以把舟海2624号远洋鱿钓船上的秘密永远埋藏大?海。”
“可是,你错了。”
阮薇这次亲自把照片拿到了刘建平眼前:“你注意到这些血迹的形状了吗?这是我们在受害者上方的床板上发现的血溅痕迹,毫无疑问这些血迹都是在凶手拔刀时?造成的,可你知道真正的问题是什么吗?真正的问题是,所有?血迹的运动轨迹都是左上方,而你知道这样?的运动轨迹只有?什么情况才能造成吗?”
阮薇一点一点地解释,刘建平起初疑惑的神色也?逐渐变得凝重?,最后当阮薇说完,刘建平低头怅然地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刘建平整个人就像雕塑一样?怔了半晌,忽然他开始癫狂地长笑,阮薇也?不打断他,她一直等到刘建平的笑声停止。
“现在,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说出真相,法官也?许会在审判你时?酌情处理,抑或者,你可以‘无私’地继续选择沉默,用你的锒铛入狱换取他们的逍遥法外,你愿意吗?”
几乎没有?半秒的停顿,刘建平抬起了头,他直直地盯着阮薇:“你想知道什么?”
说话?的一刹那,过去八个月的种种在刘建平的脑海里闪回,眼泪坎坷地走过了刘建平黝黑的脸庞。
阮薇看着刘建平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好像这样?她才有?足够的力气开口:“到底发生了什么?”
“舟海2624号远洋鱿钓船上,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忽然,伴随着阮薇的质问,刘建平的目光越过了阮薇,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倒转。
刘建平想起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们十八个人挤在同一艘小船里,薄薄的铁皮外就是风雨交加呼啸怒号的大?海,像是天神的震怒,神明的惩罚。
十八个人同坐在这艘小船的船舱里,大?家脚尖挨着脚背,但却?没有?一个人打破凝固的沉默。
船舱里,灯泡像是秋千一样?来?回晃荡,灯光恍惚,照亮了每个人神情迥异的脸。
“轰!”
突然,一道异雷劈下,巨大?的爆炸声将好几个人都吓得一哆嗦,薄润福就是其?中一个,但比其?他人更糟糕的是,薄润福因为太害怕一时间没忍住竟然叫唤了一声。
薄润福的尖叫引得众人哄笑,船舱里的气氛顿时?愉快不少。
“薄润福,我说你胆子这么小还?真要出海啊?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姜明山平日就爱嘴碎打趣,他自然也?没有?放过这个调笑薄润福的机会,其?他人果然被他的话?逗得再次哄笑,薄润福一时?间憋红了脸却?半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大?家看到薄润福这滑稽的样?子一下笑得更欢了,最后还?是刘峥嵘站出来?帮薄润福解了围。
“好了,大?家不要闹了,好像快到了,大?家都把自己的东西拿好吧。”
经由刘峥嵘的提醒,大?家这才想起收拾东西,果然十分钟后,小船停靠在了舟海2624号远洋鱿钓船的一旁。
远洋出海捕鱼都需要通过边检,比如船上所有?的船员都需要有?正规的海员证,但显然此刻小船上的十八人并?不具备这样?的资格,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有?政策自然就有?对?策,这几乎是大?家都默认的一个潜规则——几乎大?部?分的远洋捕鱼船都会安排一些拥有?海员证的船员先通过边检,随后再安排小船把真正的船员送过去替换,毕竟有?海员证的正规船员都价格不菲,为了节省人工开销,捕鱼船公司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绳梯从舟海2624号远洋鱿钓船放下,大?家都陆续地爬了上去,每个人都用雨衣抱住了自己的行李,最后换来?的代价便是十八人全都成了狼狈的落汤鸡。
舟海2624号远洋鱿钓船上,被公司安排来?应付边检的正规船员们看着十八人发出哄笑,十八人面面相觑皆是露出了害羞的神情。
刘建平至今都记得,当那些人要离开舟海2624号远洋鱿钓船时?,他们对?十八人最后的忠告。
“其?实何?必呢,钱再重?要,也?比不过命重?要呀,做船员就是在拿命换钱,何?必呢?”
刘建平起初以为这些人还?在嘲笑他们,但他惊异地发现,这些人的神色中充满了认真。